隨著他關門消失，CEO辦公室終於恢複了鴉雀無聲的狀態，陳聿深連開了幾個大會，喉嚨微痛，拿過礦泉水喝過半瓶，有些疲倦地歎了口氣。
也許爸爸和哥哥都沒料到他會對心動領域這麼上心。其實做什麼公司、什麼產業都好，陳聿深隻想證明自己可以，隻是……不想再讓他們小看媽媽了，哪怕她甘願不爭不搶，也可以有兒子撐腰。
休息過一分鐘，陳聿深給家裡開娛樂公司的發小秦世撥出電話。
嚴格來說，同齡的兩人更像死對頭才對，差不多的家底，差不多的年齡，從小到大總是幼稚地爭來爭去，但遇到事多少還是會替對方辦妥的。
秦世接通的很快，語氣幸災樂禍：“聽說你去心動領域了？好羨慕啊！”
“羨慕著吧。”陳聿深垂眸道，“給我找個頂流，願意賣腐的，我要換產品代言人。”
秦世嘖了聲：“多頂的啊？”
陳聿深：“廢話。”
秦世倒也沒囉嗦：“最頂的可要加錢，等我消息。周末出來玩不？我搬家了，來給我暖房啊！”
“有空的話。”陳聿深答應，“我還要忙，掛了。”
此時電腦上已經跳動著何非的新消息：“我找到心動領域劉亦菲了！你瞧瞧怎麼樣？”
陳聿深嫌棄地點開他發的簡曆鏈接，瞬間出現張熟悉的照片。
桑雀。星夢二組高級原畫師。
這簡曆陳聿深上周就看過，隻不過公司的附帶了績效，所以顯得更寒磣些。他那領導倒是始終如一，每次評審都寫：缺乏悟性，不團結同事，溝通能力不足。
至於麼，到底多不足？年年被這麼評價他哭了沒？陳聿深的思緒又不靠譜地飄了起來。
何非催促：“你相信我，素人炒作比用明星好使，這都什麼年代了，你不劍走偏鋒，怎麼和競品搶用戶？”
陳聿深已讀不回，鼠標移到YOYO的搜索欄，打下桑雀的名字後，立即便彈出他的對話框。
頭像不是本人，是個白白胖胖的長尾山雀。簽名也欠欠的：說出你的需求，我才知道我在不在。
何非契而不舍：“看來下海對你來說比較難，要不你給我升個職？我來跟他炒也不是不行~”
陳聿深依然沒打字，倒是又撥通了秦世的電話：“不找代言人了，你們公司有沒有綜藝製作團隊？”
秦世一頭霧水：“什麼綜藝？”
“戀愛綜藝，不過需要私人訂製。”
“大少爺，你究竟在忙什麼？是不是被下蠱了？”
“有沒有？”
“有有有。”秦世莫名笑出來，“剛好有個特彆合適你的，我來安排一下。”
陳聿深掛掉電話，重新看向屏幕上的簡曆。
*
新CEO駕到，終於讓波濤暗湧變成了山崩海嘯。
巨大的人事和管理變革使得員工們無心工作，拉了無數個小群瘋狂議論，整個辦公室都是機械鍵盤劈裡啪啦的吵鬨動靜。
那些群裡當然沒有桑雀，他有點心灰意冷地畫著領導安排的遊戲圖標，直至下午偷偷接到個麵試邀請電話，才稍微有點精神。
“心跳裁員了？要不要我幫你內推？”
手機亮起消息，是他的外包程序小哥發來的。
那人叫葉棋，易迅總部的校招生。雖然經驗不多，但是清華畢業又頭腦聰明，應該會有不錯的發展前景。
“沒事，易迅的美術都是寫實派，不適合我們二次元。”桑雀假裝很樂觀，“我在外麵看看機會~”
和同事們一起買咖啡回來的羅傑在背後哼了聲：“擺爛了？”
自從周五晚上鬨成那樣後，兩人就沒過說話。桑雀很生氣他介紹色痞給自己，沒想羅傑不僅沒道歉的意思，反倒像桑雀得罪了他似的持續不爽。
不過現在要被裁了，無所謂，反正以後也不用再聯係。桑雀一聲不吭，繼續畫畫。
羅傑坐回自己的位子：“裝什麼清高，誰知道有沒有病？”
桑雀不明白他怎麼來了這麼一句，但也不想理，默默勾勒線條的時候，YOYO上忽然彈出私聊：“同學你好，有空來十樓一趟嗎？”
對方叫何非，組織架構顯示的是總裁辦。好不明覺厲的部門。
難道是裁員？
桑雀像被老師點名的小學生，本能地瞬間起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