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內的哭喊聲震耳發聵, 朱祁和玄千兩之間的氛圍卻靜得讓人發毛。
兩個人各懷心思, 反反複複思考著剛剛簡短的對話。
玄千兩此刻的感情很掙紮——
其實,從初來駕到的第一晚收到那張字條開始,她就不斷地懷疑著陳梵的身份。
可是念在自己對陳梵還有那麼一丁點的感情, 她總不願意在“假如陳梵是這個世界的間諜”這個問題上深入思考。
直到由朱祁的口點破這個事實的那一刻, 她反而如釋重負。
一個事先知道科利亞沙漠的存在、女生失蹤的原因和6月6日公開課真相的男人,怎麼可能和這次穿越沒有關係?
但問題在於:既然陳梵是這個世界的人,為什麼至今沒有出現?
理由有三個:不能出現, 不想出現,兩者都有。
如果是不能出現,大概率意味著他的權限比中間人類的迪雅還要低, 那麼基本可以判斷他的身份是舊人類奴隸或者等級低於C級不能自由進出十都的新人類。
因為在《校園城市管理條例》中,第11(13)條規定:擁有繁殖資格的新人類,在簽訂“遵法合同”和做規範登記後, 可以在每天早上8:00~12:00自由進出任何一座校園城市。
但根據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晚那份特殊的外賣和迪雅給自己頂級套房的待遇可以簡單判斷, 陳梵不應該是被他自身級彆限製住了, 否則迪雅不會賣他這個人情。
那就是第二種理由:不想出現。
他不想出現的理由有很多種, 但千言萬語總結下來就是:他不想看到自己。
可既然不想見,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讓自己知道他的存在, 又何必在自己初來駕到那一晚寫那張曖昧的紙條呢?仿佛扭捏地對自己暗示:“快注意到我!我在這裡!可是我不想主動找你!你來找我!你快主動來找我!”
玄千兩歪了歪腦袋,臉上的表情越發糾結。
多年經驗告訴她,談戀愛的時候有很多小忌諱,分手後最忌諱自作多情和當斷不斷。要是換做以往,分手後的前男友有任何小動作她都是瞧都不瞧的。但今非昔比, 如今性命攸關,就算是自作多情她也要嘗試一把——她要順著陳梵留下的這點小線索抓住這個男人,如果可以的話,可以考慮拿他當作短期靠山。
為此,她必須創造能夠見到陳梵的機會。
所以,在此之前,她需要朱祁幫一個小忙。
……
而此刻的朱祁內心戲也很複雜——
其實她懷疑過陳梵是新人類。
蝴妠身為學生會主席雖然手段能力還不錯,但這個死太監作風不端、欺女霸男不是一天兩天。常委幾次彈劾都沒將他罷免,人人都知道他背後有著學校都要忌憚的強大靠山,大家對他謹言慎行,權力製衡的學生會結構在他絕對的背景下形同虛設。
可自己卻見到過陳梵訓斥蝴妠。
那是五一學校活動時候的事。蝴妠獨自在活動禮堂的休息室內玩手機,自己在外麵做材料清點,就在這時陳梵出現了,他推門而入甩下一份紙質檔案,冷著臉開始斥責蝴妠的計劃方案。
當時她就覺得奇怪:這人怎麼敢對胡娜這麼橫啊?
論背景,傳聞中陳梵家裡雖然多金但並不顯赫;論職稱,胡娜是學生會主席,陳梵隻是紀律部的副部長;論輩分,胡娜比陳梵年級高……怎麼看陳梵都不該敢對胡娜這麼頤指氣使吧?
直到得知蝴妠是中間新人類,這個已經被遺忘在大腦深處的片段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自己腦海中,她開始疑惑:難道陳梵是比中間新人類還要高級的真正的新人類嗎?
其實,想要知道陳梵的身份不是難事,隨便和蝴妠扯兩句就能客套出來。
可是,知道陳梵真實身份之後對自己有什麼用?
自己和陳梵不熟,對方也不會幫自己忙,知道這個人的存在也無濟於事。
再說了,新人類的大腿可沒那麼好抱,他們一個比一個機靈警惕,和聖女半句正經話都不會說。否則,這一周她就直接抱上狩倫的大腿了,又何必去依附於蝴妠,還要替他辦這些破事?
但是,現在,玄千兩——陳梵在北川大學五年期間唯一的女朋友忽然跳出來了,她說陳梵為了保護她提前透露過這個世界的秘密,也因此她知道了陳梵是這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