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玄千兩剛才那樣,隻要她什麼都不說,任何人拿著項鏈都對自己不構成威脅。
但如果實際上是玄千兩威脅自己,那麼,就是時候要忍痛和知道自己太多黑曆史的她一刀兩斷了。
他沒有接玄千兩這一段示好的話,沉默地等著她的下文。
她眼下的處境是那麼的急,要利用自己的話,一定會在寒暄之後很快說出她自己的需求,露出破綻。
可玄千兩說完話後卻一副如釋重負的感覺,低頭看了眼手機道:“還剩五分鐘足夠你離開這裡,校規上說,如果你們不按照規定時間在校區裡逗留是要罰款的。”
他臉上終於有了些許表情,神色中帶著幾分複雜:“你的話說完了?”
玄千兩一臉茫然:“那不然呢?”
“你沒什麼要問我的?”
“問什麼?”
被這麼一反問,他反而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玄千兩歪了歪腦袋,突然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說那些威脅我的女生要問你的問題?不用了,既然我們兩個已經達成了共識,項鏈已經對我們不構成威脅,那我還有什麼理由替她們賣命?”
他沉默,臉上的表情越發複雜。
“難道你說的不是這個?”玄千兩想了想,又一副醍醐灌頂的表情,“難道你好奇我在生存環境這麼惡劣的條件下怎麼不想著抱緊你這個粗大腿找到回家的路呢?”
他的神色更加複雜古怪了,忍不住蹙眉看向玄千兩。
“當然了,我當然想回家了,可是根本回不去吧。”玄千兩很認真地解釋,語氣難掩悲傷,“我不認為宇宙空間穿越技術在你們這個世界是平民都能使用的東西。它一定和發射人造衛星一樣,由國家最尖端的科技部門掌控,由全國的軍事力量守護。而我們就五百個人,現在隻剩下八十多個人苟延殘喘,怎麼可能有能力回去呢?”
說到這裡,玄千兩眼神中流露出幾分真實的絕望:“我們是沒有那個力量的,就算我公示選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恐怕也是沒有用的。現代政權和古代政權不一樣,它的優點就在於不會把權力放在一個籃子裡,權力是分散而相互製衡的,就算我拉攏了一個權力的分支,也無法撼動權力本身……”
玄千兩有幾分落寞地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所以,既然回不去,我就得為留下來的生活做打算……這個殘酷的世界中,留在喜歡的人身邊,或許,生活暫時就沒那麼苦了吧?”
一股熱風如同溫熱的海浪般卷著塵屑襲來,夾雜著泥土的腥香,撩起玄千兩枯燥的短發。她疲倦地佝僂著背,身邊的綠意襯得她弱小的身影在這片寬闊的密林中是那麼的孤獨和無助。
他錯愕地張了張嘴,語塞了許久,從口中蹦出幾個輕飄飄的音節:“你,還喜歡我嗎?”
問完這句話的同時,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不等玄千兩開口調頭就走。
他終究是一不小心褪去了故作冷漠的姿態,神色是那麼的狼狽慌張,亦如從前麵對玄千兩求愛攻勢時的那個叫陳梵的男生的模樣。
可走了兩步,他又停了下來,沒有回頭道:“玄千兩。”
“什麼?”玄千兩抬頭看向他的方向。
“你以前學過弓箭吧。”
“嗯。”
“不要放棄弓箭,短期能學好遠程武器的人不多,這是你的優勢。”
“嗯。”
“聽我話,做到以下三點。”他背對著玄千兩,一手整理剛才被她抓亂了的軍服袖口一邊道,“第一,不要在任何公開場合提你要選我這種事,不要對任何新人類表現出好感,不要表現出和任何新人類有捆綁的跡象;第二,在所有藍色的攝像頭下儘可能表現出你可愛的一麵,拿出你曾經……拿下我的手腕去對付攝像頭;第三,在公共場合儘可能用耀星語發言。”
“啊?”玄千兩有些不明白了。
“你得讓自己得到更多關注才行。”他的聲音嚴肅了幾分,壓得很低道,“最後一場考試——大運動會,是會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