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沒戰事的時候,霍去病挺閒的。閒得發黴那種。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左監辦事很麻利,早已將事情原委了解清楚,借著路上的時間正好告知劉據。
“那戶人家姓祁,原是楚國貴族,乃楚國八大姓之一。不過秦滅六國後,這些六國貴族就逐漸走向沒落,而且他們這一房乃旁支。
“因此他們家到得如今,就隻剩下一份貴族頭銜與名下的些許產業了。但祁家人仍舊以身份血脈自傲。”
劉據點頭表示理解。
有貴族頭銜,還有些許產業就已經勝過這世上大多數人了,確實有自傲的資本。隻是放在貴族紮堆的長陵邑或許就有些落了下風,再和長安內城的人相比便不夠看了。
“殿下昨日見到的乃祁家兄妹,是此案的死者祁郎君唯二的子女。
“祁家與公輸家住在一條街上。公輸家子弟經常會做一些精巧玩意,祁元娘十分喜歡,常與兄長一起前去玩耍,兩家也算相熟。
“公輸家其他小郎君多多少少有些脾氣,玩鬨之時若有衝突難免鬨起來。都是自家的小主子,公輸家如今比祁家還強些,誰肯讓著誰。
“唯獨柏山不同,他雖是公輸家弟子,可家世差上一截,待人接物總會小心幾分。小郎君們常把不想乾的事推給他,他全部接受,從不拒絕。
“因而有時小郎君們想自己玩,不願帶祁元娘一個女子,就直接將祁元娘丟給柏山。柏山也會細心照顧著。
“久而久之,祁元娘覺得他雖然話不多,性格內斂,但能事事遷就自己,為自己考慮,這點其他人就比不上,因而從漸生好感慢慢轉變為互生情愫。
“可祁家郎君不同意。若祁元娘喜歡的是公輸家子侄他也就應了。可一個柏山,家中不顯還幼失怙恃,即便是公輸家的弟子,卻並不怎麼受公輸興重視,這種人怎麼配得上自家愛女。
“並且祁家郎君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婿人選。”
劉據挑眉:“誰?”
“修成君的兒子廣仲。”
劉據:……誒?
“祁大郎,也就是祁元娘的兄長時常出入升平樓,結識了廣仲,曾邀廣仲去家中做客。祁家郎君對他很滿意,想將女兒嫁給他。
“廣仲沒答應也沒拒絕,不過席間誇了祁元娘好幾句,想來是有幾分好感的。但祁元娘不願意,態度十分堅決。此事還沒開頭就不了了之。
“廣仲或許本來並不見得多在意祁元娘,可她不選自己反而選一個公輸家的小學徒,到底有點下自己麵子。
“這之後廣仲雖然沒對祁家也沒對柏山明著做什麼,但對祁大郎的態度明顯冷了下來,關係逐漸疏遠。
“案發後,長陵衙役上門抓捕柏山,正巧被廣仲碰見,問清事情原委後很是嘲諷了幾句,並說了些叮囑之語。
“他言語譏誚,讓縣令好好查好好審,務必不能縱容柏山這等迷惑女郎來往上爬的惡人。若不然人人都學他,這長安城的女郎隻怕都得遭殃。”
劉據稍頓,恍然明白過來:“因為廣仲插了一手,所以祁元娘擔心縣令會按他的意思行事?”
左監搖頭:“倒也不全是。祁大郎一直認為是柏山故意勾/引妹妹,如今又有殺父之仇,恨不得當場宰了他,雖強壓著沒有出手,卻不肯罷休。
“他已經幾次向府衙提議懲治凶手、要求判處柏山死刑,為父報仇。另外,大殿下可知長陵縣令是誰?”
“誰?”
“義縱。”
劉據一頭霧水,還是沒明白。霍去病補充道:“義縱此人,行事作風可比張湯。”
劉據:懂了。
親哥哥跟修成子仲施壓,又碰上酷吏縣令,祁元娘急了,怕柏山被屈打成招而冤死,想找他救命也就完全理解了。
隻是還有一點。
劉據蹙眉:“事涉公輸家,公輸興不可能不知道,他明知柏山是我的人,不管柏山殺人一事是真是假,總要同我說一聲,怎沒半點舉動?他故意瞞我?”
霍去病嗤笑:“想什麼呢,公輸興還沒這麼大的膽子,況且就算彆人不知道柏山為你做了什麼,公輸興不會不知。”
做了什麼?左監一頓,看向冠軍侯,可一對上霍去病的目光又低了下去,恭敬解釋。
“公輸興這些時日一直在為陛下辦事,已有數日不歸家,現在隻怕還不知柏山已經入獄。公輸家的小郎君們都做不得主。”
劉據點頭,好吧,是他冤枉公輸興了。他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