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還不想成仙。”溫故應說著便向外走去,腳步有些不穩,身姿一如既往的挺直。他順著壺音向前走,很快便走到了湧動之中。
發現溫故應身影突然消失後,常瀟問:“溫道長出去了嗎?”
“他就在你麵前,但又不在你麵前,”江梅向常瀟解釋了一句,然後說:“但是他肯定會回來的。”
常瀟沒有再追問。他說:“江道長,你覺得我可以修道嗎?”
江梅回答:“你是說修道,還是說拜入玄門?”
“有不同嗎?”常瀟問。
“不同,單論修道的話,隻要你想修,便可以修;拜入宗門的話,就要看你與宗門的緣分了。”說完,江梅又補了一句,“以你的心性……隻要資質不太差,應當有許多宗門都想主動招攬你的。隻是,你得問你自己,你為何要踏上道途?”
江梅道:“修士並不如凡人想的那般瀟灑強大。道途孤寂,其中種種艱險,非同道中人,難以體悟。”
常瀟老實說:“我也想要……想要可以做點什麼。”
江梅點點頭,繼續手上的動作,陣眼的封印逐漸被修複。
溫故應走入了湧動之中,有光從他的身體上漫過,他的視野變幻了,他看到了一束束光在將沃池往上拉,也看到了數不儘的細線蠕動在光之中,撕咬著光束。
是淵絲。
他是中過招的人,無聲無息之間,便被淵絲寄居,若不是拔除的及時,他現在已成為異鬼的一員了。
此時他終於看到了它的樣子。
溫故應順著淵絲的方向往下看去,頓時異象紛生,隻覺無數惡鬼咆哮著向他撲來;緊接著山劈水裂,他時而置身於火海,時而又身臨冰山之巔。
溫故應完全不為所動?
看來魔靈在心淵中,除了製造些幻象以外,並無法對他造成實質上的傷害。隻要……隻要不被淵絲纏上……
溫故應想著,將身體藏進了湧動中,不停地變換著位置。
他隻有一次出手的機會。
接近於仙人的境界,讓他擁有更多的手段,也讓他的每一分修為都發揮出最大的力量,但並不能讓他無中生有。
所以他必須沉住氣。
他緊緊握著劍柄,劍柄上的紅寶石此時也靜默著,沒有一絲微光閃爍。
沃池在拉扯中向上升,甘泉水逐漸上浮著,暗河也開始倒流。
轟隆轟隆。
地塊似乎在這一刻開始了重組,宛如巨大的拚圖被重新拚湊,每一塊都在互相擠壓移動。
沃池中錯亂的空間也在漩渦中交疊。
唯一沒有變化的便是天柱,天柱光一層一層的灑下,照亮了沃池的每一個角落。無論空間如何變幻,無論混亂如何交錯,明淨而溫暖的天柱光一直在。
魔靈知道,她已經無法阻止沃池回歸世間。她隻能收回了大部分的淵絲,將它們沉入甘泉水中,試圖將甘泉剝離沃池。
就是此時了,溫故應閉上眼睛,劍柄上的紅寶石將壓抑在沉默與黑暗中的光全部釋放了出來。
一輪紅日倒映在了甘泉水中。
哪裡來的紅日?
紅日的倒影在水麵上泛起漣漪,如同一幅絢麗的畫卷徐徐展開。
魔靈察覺不對,就要收回淵絲的時候,數萬道劍氣從那一輪紅日中飛出,將淵絲一根根斬斷。
魔靈向溫故應位置看去。
此時溫故應已經動不了了,他看向了上方,看著金色的光束帶著沃池飛速的上升,他看到了天柱,看到天柱之上,李川向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