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宴地方燈火璀璨,觥籌交錯,歲祖月回去的時候,臨近尾聲。
深受熱情款待的神殿門徒們,正被一眾達官顯貴,左拉右扯。
“吾兒年十四,正值妙齡,可建功立業的年歲!恐今夜被邪魔逮去,請仙使隨我回府!護吾兒周全吧!”白日裡,威嚴十足的大將軍喝了點酒,不裝了。
另邊,宰相大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吾家小女也是初長成,恐遭邪魔暗算,仙使你就隨我去吧!”
可憐天下父母心,門徒們心生不忍,在一眾“求求啦!”的央求中,紛紛點頭。
端坐高處的老皇帝,眼看不對,趕忙給諸皇子使眼色。
搶人大戰頓時進入了白熱化。
歲祖月回來的時候,一群皇子正圍著漣漪,搶的麵紅脖子粗。
當然是搶少司最好!
這可是在仙界,天君都要求著辦事的人物啊!
何況正值妙齡,若借著保護之名,朝夕相處,對其溫柔備至,說不定來日......咳咳,兩情相悅,那是何等的助力!
漣漪看穿這些心思,麵無表情,端坐著猶如塊木頭,隻在看到歲祖月回來時,緊繃的臉色緩了緩。
歲祖月兀自坐回角落,周圍打量她的視線不少,但都帶著猶豫之色。
一來他們已找到仙使,恐再邀請歲祖月,惹定好的仙使不快,二來,他們都聽古公子說了,歲祖月修為是他們中最低的,提供不了多少保護,遇到邪魔,隻有自求多福。
歲祖月沒理會那些打量的眼神,端起酒盞剛飲了口,察覺斜前方的視線。
她回望而去,是與諸皇子坐在一起的鬱世子。
少年沒有加入搶人大戰,安靜的坐在自己位置前。他臉色仍舊透著病弱的白,但不知是不是有過飲酒的緣故,薄唇染了點紅。
他看了看她,望向她回來的方向。
那裡青石小路光線幽暗,一襲黑衣的邵昊謹,長身緩步出現路口。
他眸光穿過人群,落在歲祖月身上了一瞬,冷臉移開,嘴角緊抿。
歲祖月沒注意到後方的視線,隻看到斜前方,披著墨色狐裘的少年,模樣烏發紅唇,怪好看的,他睫毛微垂,眼睛仿佛被夜色染了些朦朧晦暗的顏色。
歲祖月忽然想起,小世子這模樣,恐怕今夜就要被采花魔手下擄走了。
但他體弱多病,可能不符合采花魔的條件。
嗯......
歲祖月沉吟之際,飲了兩杯酒,還想來一杯時,驀然想起前世喝得半醉,迷迷糊糊犯下的一點風流。
當時昏天黑地,不知她抓著誰占了便宜。
自那之後,她就再不貪杯了。
其實記憶模糊,歲祖月也不記得是她耍流氓抓了人,還是被人家趁虛按住了。
歲祖月傾向於前者,畢竟她自持修為高。
但她清醒過來的時候,雪白手腕布著殷紅的指印,手背細膩的皮膚,還有在粗糙樹皮間摩挲過的紅痕。
像是曾意識不清的被抵在樹邊掙紮過,又被對方強硬的摁了回去。
......
時隔太久,歲祖月記不清了。
隻知道醒來時,唇又疼又麻,還被咬破了皮,氣得她渾身發顫,很久都說不出話來。
她在神殿,在自己的地盤裡,不管是她抓了哪個小門徒輕薄,還是她被哪個小門徒輕薄,都讓她感到顏麵掃地。
前者太流氓了,就算酒後見人品,她歲祖月也絕不是這樣的人......吧!
後者更不可饒恕,喝醉歸喝醉,她怎麼會懵到被個小門徒按著親......奇恥大辱,她一身法力都白修了!
時至今日,歲祖月憶及此事,仍耿耿於懷。
她鬱悶的撇嘴,丟下酒盞,沒心情繼續喝了,站起身打算離開。
“仙使若不嫌本王府邸簡陋,可願今夜留宿五王府。”本該在搶漣漪的墨雲麒,不知怎的來到歲祖月桌前,眉目俊朗彬彬有禮的相邀。
歲祖月抬眸看了眼,興致乏乏,正要拒絕。
墨雲麒後方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五王府昨夜便有妖邪侵害,今夜會更多。”
歲祖月挑眉,裝模作樣地抬頭。
“誰在說話呀。”
“......”
邵昊謹站了出來。
歲祖月樂嗬一笑,隨即視線似有若無的落在少年手臂,似乎正在思量。
邵昊謹眸光沉沉:“五王府守衛薄弱。”
“有點道理,那.......”
歲祖月話還沒說完,一隻蒼白修長的手在她眼前微微垂下。
小世子嗓音喑啞,似是病了,烏潤的睫毛輕垂。
他立在涼風中,穿著狐裘大氅,麵頰帶著病白的不適感,薄紅的唇輕動, “仙使今夜保護我,可好。”
沒等歲祖月開口,他毫不避諱地低聲道:“我最弱。”
“最需要仙使保護。”
自幼正義感爆棚的歲祖月,頓了一頓。
滿分!
看來今夜,她必須護小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