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看我，不高興我跟002說話，她低頭，吻我。
她不高興的說，“002隻會來看我笑話。”
我：“……”
感覺001並不喜歡她的妹妹們。
她說，“我教你說話。”
我點頭。
她說，“跟我念……我喜歡你。”
我重複，“我喜歡你。”
你對我好。
我喜歡你。
001笑了，眼眸彎起，有點甜。
然後她又教我。
“我喜歡001，不喜歡002，也不喜歡005，以後見到她們來，就放貓抓。”
我：“……”
一邊的奶牛貓：“喵。”抓不過=。=
001想了想，“那我明天，領條狗來。”
我:“…………”
讀心術不是這麼用的吧喂。
*
001小番外
001出生的時候，其實什麼都不太懂。
實驗室出生的人，脖頸上都有著枷鎖一樣的項圈，寫著編號。
她的編號，是001。
實驗室很大，也很空，它建在靠海的地下，土地被鑿空，一個堅不可摧的玻璃牆，隔離了洶湧的海洋。
她曾經，對那片海洋，很好奇。
她在那片海洋裡，看到了一顆星星。
海裡的……星星。
她小手摸著那片海，指著下麵的星星，問她身邊的一個助理，“這是什麼？”
那人沒有理她。
但是001讀到了她的心。
她說。
“一個小海星罷了，怪物。”
於是，每天做完實驗，她都會趴在那裡，看那顆星星。
這幾乎成為了日常。
她會在意那顆小星星動沒動，動了幾厘米，像是在做什麼觀察日記，卻比那更認真。
她記得那顆星星每一個輪廓。
001那個時候還小，不在乎彆人罵她怪物。
卻想把那顆小小的星星，捧在手心。
朝思暮想，念念不忘。
*
後來，她趁人不注意，擊碎了實驗館的牆壁，想要去摘那顆星星。
結果，鋪天蓋地的大水，淹沒了整個實驗館，人們瘋狂逃生，而沾染了水的她，也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痛苦。
那是她第一次疼的落淚，卻被洶湧的海水淹沒。
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體質，沾了海水會疼。
沒有人知道，她在哭。
那顆星星，也成為了遙遠的記憶。
*
作為懲罰。
實驗室的人挖了她的一顆眼睛。
她們罵她小怪物，可怕的東西。
又拿她的眼睛，移植到了一隻流浪盲貓的眼睛上。
那是一隻瞎眼的貓，貪婪的想要眼睛，卻又很害怕，爪子不安的在動。
她有一項能力，疼痛轉移。
作為懲罰，那隻貓經受的所有痛苦，都被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001覺得有點疼，但也僅僅隻有一點而已。
其實這是家常便飯，實驗室裡，誰生病了，誰受傷了，誰骨折了，誰中了槍。
總會樂此不疲的讓她把疼痛轉移到自己身上。
因為她是小怪物，廉價的實驗品，所有人都知道她會疼，可是沒有人會在意。
她看著那隻貓，覺得渴望眼睛的它，和自己很像。
她畏懼著海水洶湧給她的痛。
可她又對那顆海裡的星星。
念念不忘。
*
001沒想到，她居然會這樣遇到那顆海星。
時局動蕩，她並不是最忠誠的刀，幾次意外傷人，她被枷鎖囚禁在了一間彆墅裡。
001絲毫沒有覺得痛苦。
那隻貓，是她的半身。
貓能看到的一切，她也可以看到。
所以，她的身體即使困著重重枷鎖，靈魂卻依然自由。
她沒想到。
她會用貓的眼睛，看到那顆星星。
那隻朝思暮想的星星。
她記憶很好，即使時光變遷，她能一眼認出來，就是它。
幾隻凶殘的流浪貓想要將那顆羸弱的星星吞吃入腹。
001毫不猶豫的咬死了那幾隻流浪貓。
小海星好像還有點懵懂。
001聽見它的心。
它很討厭貓，而且很恐慌，孱弱的靈魂，還沒有意識到，其他的貓，已經死了。
001控製著她的身體，把它輕輕咬住，要把它帶到了自己麵前。
然而它快來了，她又覺得緊張，害怕自己不好，照了好幾次鏡子後，整理好自己微卷的發，可是無論怎麼樣，都有些淩亂。
沒辦法，隻能假裝自己很溫和的模樣。
怕嚇到她，她就一直沒說話。
它來了，有點臟兮兮的，不知所措的。
可她，肖想了那麼久。
高興的情緒，浸透了她單薄的魂靈，她捧著這顆孱弱的星星，第一次，覺得滿足。
她終於如願捧住了她的星星。
*
她找了水盆，把它放進去。
指尖碰到鹹水，有點森冷的疼。
001渾然不介意。
她受的疼太多了，這一點點，沒那麼疼。
她聽著它有點嬌氣的靈魂碎碎念，覺得單調的生活都變的多彩了。
很美。
她想聽它多說說話，多想一點事情。
她看見它，就覺得高興。
但是它好像不知道說什麼了，有點無聊。
001想了想，就找來了書，給她念書聽。
它果然高興了一點。
001也覺得高興。
*
那天，001覺得很痛。
她的身體吸收暴動因子，直接使用暴動因子的力量，所以發作起來，會疼。
她疼的很了。
就感覺，指尖很溫潤。
她睜開了眼睛，有點凶的望過去。
卻隻看到一顆沾著水的小星星，小心翼翼的，抱著她的指尖。
渾身散發著暖融融的光。
她讀到它的心。
朦朦朧朧的溫柔小心思，哄著她。
“不疼。”
001一瞬間，心尖軟成一片。
她經曆了很多很多的疼。
可是沒人會在乎。
於是她吻她。
對她說。
喜歡，就要親吻。
她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但是，她知道自己要它。
她千瘡百孔，又深感疼痛的魂靈。
隻有它，才是她的良藥。
*
實驗室的人來了。
她看到了她的星星。
001覺得很不高興，這感覺就像是，她乾淨的東西，被臟東西給玷汙了。
實驗室裡的人有多肮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所以她殺了她。
星星好像被她嚇到了，有點呆呆的，她讀她的心，很久，都是空白。
然後就是在腹誹她。
有點可愛。
於是001就嚇唬了它。
它果然有點害怕了。
001又覺得有點後悔。
*
但是很快，001發現，星星想走了。
001很不高興。
她想把星星關起來。
001想，反正星星那麼小，腿也很短，還那麼弱，隻要她想，它就是它的，哪裡也去不了。
它是她的。
她站起來。
鎖鏈的聲音，清脆叮當，一步一步纏繞。
001的腳步，忽然就頓住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銀白的鎖鏈，恍惚間，似乎想起了海星曾經思考過。
——她在這裡，鎖鏈加身，該多痛苦呀。
……
其實，001一直覺得，囚禁她的鎖鏈，是無所謂的，因為隻要她想，隨時可以掙脫。
隻是她覺得，去哪裡，都無所謂。
她沒有**，沒有想法，無所謂歡樂和痛苦，也不在乎生存和死亡。
她的心裡，隻有一顆星星。
可是星星覺得。
鎖鏈加身，是痛苦的。
不得自由。
是痛苦的。
001在原地，站了很久。
她這輩子，體會過很多痛苦，但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次，海洋傾覆，她浸在海中，渾身都痛，像是被什麼活生生碾碎了一般。
被困住。
對星星來說。
會比那種痛苦，還痛嗎？
001不知道。
她不敢嘗試。
藍眼睛的奶牛貓站在她身邊，在陰影中，看著那顆小星星，笨手笨腳的翻出了小水缸，慢吞吞的往外走。
001很久，都沒有動。
她想。
她這輩子。
隻有這一顆，念念不忘的星星。
她不敢，也不舍得，讓她痛。
可是她也不想讓它走。
它那麼嬌弱，那麼小，沒有她的保護，它在外麵，會過得不好。
001整個人都沉浸在了痛苦和掙紮中。
所以，當聽到槍聲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有些茫然。
*
她把星星藏在了培養盒中，受傷的身體，很快就恢複了，卻一直在沉睡。
001覺得很難過。
001殺了實驗室的參與者。
當年的，現在的。
一個都沒留。
她就像是一個掙脫了鎖鏈的野獸，殺紅了眼睛，整個人都帶著腥風血雨的殘忍冷漠。
所以當她的星星醒了之後。
她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她開始畏懼，害怕，她依稀還記得星星好像不喜歡她殺人。
於是她說。
“我是好人。”
指了指地上的垃圾，“她們是壞人哦。”
不知道是辯解，還是什麼，她連讀心術也不敢用了，她害怕感覺到它對她的恐懼。
她害怕它不願意留下。
更怕她再受到這樣的傷。
好在她詭計多端，總是將它留了下來。
她帶著它走的時候，悄悄讀了它的心。
——我要是兩腳獸就好了。
這樣，想說的話就能說出來，想做的事，也能做到。
原來。
它想做人。
小海星很疲憊，很快就睡了。
001掃過了空無一人的實驗室，想。
這並不是很難。
*
005來看望她。
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001並不想聽。
她隻聽到小海星說。
005很好看。
001覺得難受，再看005的時候，001就覺得她渾身上下都是病毒。
她冷漠的想，什麼東西，趕緊滾。
005最後對她說。
“總會有什麼東西會困住你的。”
001覺得她很煩。
總是把她已經知道的東西，再強調給她聽。
她當然知道。
她從未自由過。
冰冷的實驗室，從不是她的枷鎖。
她的枷鎖，誕生於她在實驗室，看到這顆星星的那一刹。
從此。
無論去哪裡。
她的心，都在它的囚牢中。
可即便滿身枷鎖。
也渴望摘星。
*
製造這樣一個水池很簡單，她把從實驗室搜刮來的培養液都放到了裡麵，還用自己的能力，在不改變它們能力的情況下，把它們改成了海水的結構。
這樣小海星才能好好的生長。
她把它放進去。
她的海星很乖很聽話，總是留在最靠近她的地方。
她不用擔心找不到她。
很多時候。
001都想戳破這脆弱的玻璃，觸摸到它。
*
001不舍得星星無聊，總會帶它出去。
在喵喵食堂，它的力量在躁動，001非常熟悉這種躁動，那是變成人的前兆！
小海星變成人的時候，是要在培養液裡的。
001大腦一片空白，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將海星放進了培養液裡。
它很痛苦，疼極了。
001毫不猶豫的就衝進了水中，緊緊的抱住了它，第一次，疼痛轉移。
海水洶湧浸入的疼痛，加上海星化人的疼。
那一瞬間，疼到001以為自己會哭。
可是她沒有。
懷裡的星星，伸展著肢體，變成了一個嬌弱的姑娘，她有著清澈溫軟的黑眼睛，濕漉漉的看著她，迷茫又可愛。
雖然很疼。
001卻覺得高興。
她的眼淚融化在海裡，溫柔的問她疼不疼。
聽見她說不疼。
001笑了。
身上更疼，卻覺得高興。
懷裡的姑娘驚慌失措，不知道怎麼辦了，最後乾脆抬起頭，吻住了她的眼睛。
那一瞬間。
001心尖在顫抖。
卻又覺得滿心溫柔。
你留下來。
我珍惜你。
*
陽光和煦。
小姑娘穿著彩色的裙子，坐在沙灘上，鬆軟的黑發垂下來，她捧著書，一字一句的念。
“星辰萬丈……”
白裙子的少女，蒙著一隻左眼，右眼眸光溫柔。
她輕輕抱住了小姑娘，聲音輕柔的接下一句。
“你是微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