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肚子勾著腰的許大茂,跑到了老丁麵前,點頭哈腰的要上廁所。
閉著眼睛的丁舌頭,睜開眼看了看許大茂,眼神中透著厭惡,不帶一絲遮掩。
看見丁啞巴揮了揮手,許大茂齜牙咧嘴的找了個被風地兒,褲子都沒脫,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息起來。
與狼狽不堪的許大茂不同,山下的易中海此時有些悠然自得,坐在茅草屋裡,正拿著小銼刀,修整著零件,不緊不慢,也沒人催促。
“易師傅,這傳送帶又不成了,麻煩你去瞅一眼!”
來人掀開了茅草房的破布簾子,才見著是一位戴著白色大簷帽的獄警。
“哦,那得趕緊去瞅瞅!”
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易中海站起身來,跟在獄警的身後,朝著露天堆場那邊走去。
因為傳送帶關乎著每天的裝料任務,這東西要是壞了,就得人工往車上裝了,效率大打折扣。
這所改造農場石場,人員並不是很多,抽取其他勞改犯人,一個環節耽誤下來,其他環節進度都會變慢,不得已,讓初來乍到的易中海,成了香餑餑。
“都站著乾什麼,東西壞了,就不知道往車上裝了麼?”
獄警大聲嗬斥著偷懶的犯人,自己尋個人的功夫,手上的活就落下了。
犯人們看到獄警重新回來,互相看了看,拿起鏟石頭的鐵鍬,往車上裝了起來。
易中海沒管其他人,自己獨自走到一旁停止工作的傳送帶邊上,蹲下了身子,查看了起來,這玩意比起廠裡的機器,可簡單的多了。
本身就是八級工,對於圖紙以及相關的機械原理比這裡大部分“原住民”,懂的可太多了,對付這些小玩意兒,可是手拿把掐。
用隨身帶著一字扳手,卸下了傳送皮帶的後,易中海仔細檢查了起來,到底是哪個零部件又出了故障。
遠處站著的管教,對這一幕已經見怪不怪,往常東西壞了,都是等上級青睞外邊的維修師傅來後,再一股腦修理好。
現在勞改農場有了現成的修理員,至少不用像原來那樣,還用等了。
“老趙,你說這個老易就關半年,這時間,是不是有點兒?”
幾位管教,遠遠的看著這邊,抽空點著了一根煙,相互之間議論道,看這架勢,巴不得易中海永遠留在這。
“嘖嘖,這手藝,到時候走了是有點兒可惜!”
被問話的那位,吧嗒吧嗒抽了幾口,嘖嘖舌頭,發表著自己的意見,這玩意半年時間,後邊再壞了得咋整。
“就你們機靈!”
從上邊小樓下來的場長,見著幾人在樓下抽煙閒聊,聽著了聊天內容,皺了皺眉頭。
“場長!”
“吳書記!”
下邊幾位管教,看自家老大下來,趕忙把煙頭扔在地上踩滅了,打起了招呼。
“吳書記,這不是擔心後邊兒機器再壞咯,影響咱們場生產任務麼!”
剛才起了頭的那位同誌,麵色有些不好意思,掏出了剛收進口袋裡的香煙,給場長遞了一支。
“他是軋鋼廠那邊的,公安那邊特意交代了,關半年,人家那邊還得回去,比在這重要多了!”
捂著手,劃了根火柴,點著煙後的吳場長,看了一眼那邊修忙著機器的易中海,也有些可惜的說道。
“軋鋼廠那邊單位好呐,比在咱這邊,吃石子強多了,這麼大年紀還想不開,給自己找事!”
“八級工呐,這一天工資,抵我們仨!”
幾個管教聽著場長說的話,語氣中也透漏出有些羨慕。
“行了,注意點兒看著,彆到時候缺胳膊少腿,軋鋼廠那邊也打了電話,人也稀罕的緊!”
擺了擺手,去散開幾人,吳場長琢磨了片刻,朝著那邊慢悠悠的走了過去。
這邊的易中海拆下了傳動連杆,在犄角旮旯處找到了一塊卡進去的石子,用螺絲刀小心翼翼的挑了出來,重新刷完油,正準備裝上呢,抬起頭,就看見一旁站著的吳場長。
“沒事,繼續抓緊修你的,我就看看!”
吳場長點了點頭,示意了一下,背著手揮了揮手,催促著易中海趕緊先忙活,彆停手。
“吳場長,機器年頭太長了,有些零部件需要換新的,不然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一邊繼續埋頭修機器的易中海,和一旁的人念叨了起來。
平時接觸不到勞改農場的上層管理員,今天不知道啥情況,親自找自己了,不知道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你們軋鋼廠,能做出這些零部件麼?”
吳場長聽到易中海的話,背過雙手,笑眯眯的反問道。
剛彎腰裝著皮帶的易中海神情一滯,麵色有些尷尬的瞟了一眼吳場長,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難不成,找廠裡做好,然後給送過來麼,那自己在這裡勞改的事兒,豈不是車間上下都知道了。
“額,能做出一部分,最好還是找生產這東西的廠,他們肯定有備用零件。”
老易這隻老狐狸,哪裡願意讓自家廠裡來給這送零件,人已經丟過了,不能再被啪啪打臉呐。
“沒事兒,能做一部分就成,你們楊廠長可是特意打過招呼,讓你在這配合改造,完了,還得給他原封不動的送回去呢!”
吳場長一語雙關的說道,首先是你們廠找的我們這裡欠了人情,他們得還,其次就是,你想好好呆著,就把該乾好的事情給乾完。
“成,一會兒忙完,我畫一些圖紙,麻煩吳場長轉交給廠裡,做出來後,我來給換上!”
易中海聽到吳場長的話後神色一凜,手中的螺絲刀差點沒有拿住,現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個交易不是自己可以拒絕的,也沒有絲毫本錢可以拒絕。
“好好改造,看看山上那位,你比他,可輕鬆多了!”
拍了拍易中海的肩膀,吳場長指了指內邊的山頭,易中海隨著手指方向,隱隱約約看到山頭蹲著一個人,露著大白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