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傅施閱好整以暇地看他，“你真是欠收拾。”
林斐傾身湊過去，毫不避諱阿凱存在，帶著期待，“傅叔叔要怎麼樣收拾我？”
隨後，林斐下巴被捏住，迫使他扭過臉對視，溫熱指腹在顎骨下摩挲，和逗貓似悠閒。
“給你報名參加青少年機器人大賽。”傅施閱慢條斯理，這話一出，林斐臉上期待煙消雲散，瞪著一雙圓圓小鹿眼，要多有趣就有多有趣。
“傅叔叔，我還以為……”
傅施閱問，“以為什麼？”
林斐看見他嘴角笑意，反應過來被耍了，下顎向後收斂，傅施閱卡力道更緊，兩頰軟肉被推上來，眼底深沉，認真。
“痛。”
林斐輕“嘶”一聲，桎梏手抽回，他捂著酸痛下巴，嬌氣地說：“傅叔叔弄疼我了。”
傅施閱拍一把駕駛椅，阿凱從置物箱拿出一瓶藥膏，傅施閱接過，挑眉看著他，“比你腳踝還疼？”
林斐可憐巴巴地眨眼。
“我給你塗，還是你自己塗？”傅施閱輕描淡寫地問。
阿凱好奇地透過後視鏡，看林斐眼神帶著世俗挖苦，這個天真爛漫年紀，搞好朋友舅舅這件事，真不是一般人能乾出來，要說林斐表現是單純不做作，他一萬個不相信。
林斐也透過鏡子睨他一眼，目光交接一觸即離，指著駕駛座，“我要他給我塗。”
傅施閱目光掃過去，阿凱瞬間頭皮發麻，連忙說：“傅先生，我是個粗人，這種照顧人活我乾不來……”
傅施閱收回目光，擰開藥瓶蓋子，“脫鞋，我給你塗。”
林斐解開球鞋鞋帶，抬起腿，擱在傅施閱膝蓋上，腳尖不偏不倚朝著肚臍下三寸，坦然大方傷風敗俗。
傅施閱握住他纖細腳踝，向前拉一寸，溫熱指腹慢慢摩挲，輕微癢麻，又有點難以言說曖昧，林斐不由自主用力，小腿肌理繃筆直。
“放鬆。”
“好癢……”
傅施閱端量腳踝上淡青細微血管，“怎麼弄成這樣？”
林斐沒骨頭似靠著車門，一五一十將今天在器材室發生事情交代一遍，這件事超出處理範圍，如果傅叔叔能幫幫忙，出麵和學校談一談，把體育老師開除，是最理想結果。
傅施閱聽完，眉頭擰緊，“為什麼在學校時不告訴我？”
林斐搓搓鼻梁，穿上鞋襪，“我怕你生氣。”
“你還知道害怕？”傅施閱語氣並不憤怒，但聽著很有震懾感，“因為怕我生氣，所以選擇隱瞞，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報警反咬一口，你要怎麼收場？”
林斐老爸都沒這麼訓過他，垂著頭，不太服氣。
傅施閱瞧著他頭頂，一個字一個字砸下去，“最壞結果開除學籍，記入檔案，能影響你一生工作生活。”
林斐抬起臉，“如果是你，你會視而不見嗎？”
傅施閱沒有回答這個鋒銳問題，聲音低了幾個度，“我沒有覺得你做不對，相反，你勇敢善良出乎我意料，隻是不讚成你采用方式，暴力隻能暫時壓抑問題，並不能解決問題。”
“傅叔叔。”
難得獲得長輩認可。
林斐鼻子泛酸，嗅著純正氣息，有種踏實安全感包圍著，“你真覺得我做對嗎？”
“善良沒有不對。”傅施閱垂下眼，眸光幽暗，“隻是善良人有底線有原則，這會成為被壞人利用軟肋。”
林斐深深歎口氣，“哪有那麼多壞人？總不可能我遇到人都是壞人吧？”
傅施閱輕輕笑了下，語氣恢複一貫溫和細膩，“你那位同學，和這位體育老師不都是壞人？我像你這個年紀，也相信人性本善，後來接觸人越多，發覺人心叵測，所以我不希望你走我曾走過彎路，你理解嗎？”
林斐乖乖嗯了下，“我知道了，以後遇到這種事情，我會第一時間告訴傅叔叔。”
傅施閱揉揉他頭發，耐人尋味地語氣道，“這是你說，要信守承諾。”
車停在一家高級酒店樓下，林斐下車時，隨手把書包丟給阿凱，揚揚下顎，恃寵而驕意味很明顯。
你算老幾？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頂樓西餐廳俯瞰整個錢塘市夜景，漆黑柵欄像鳥籠一樣隔開雅座，典型美式複古風，容貌姣美服務員穿梭其中，林斐第一次來這麼高大上餐廳，遠遠看到卡座已經坐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