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因果(2 / 2)

房門在他麵前自動打開,門外的遲槿對屋內遲問笙微微頷首,平靜道:“三叔,可否再讓我看一眼戚施傷口?”

遲問笙看他嘴唇恢複血色,便從戚施床前讓開。

遲槿走進來停在戚施床前,探上他的脈。許久,他將戚施手腕放下,道明緣由。

“他隻是中了低階混元咒,雖不至於擾亂靈氣運行,卻會導致傷口血流不斷。戚施本已將咒術壓住,但我心急之下隻顧用靈氣為他療傷,卻反而將那咒術提前釋放了。”

遲槿說完,低頭靜靜看著戚施。對方身上的道袍已被脫下,隻穿一件白色裡衣。血跡雖已被遲問笙用淨身咒祛除,但刀劍割破衣料的痕跡猶在。

他轉身,對遲問笙道一聲謝,便重新將戚施馱在背上。

遲問笙皺眉:“你要帶他回客棧?”

“當下我為靳三,他為靳十七,叨擾太久會引人懷疑。”

遲問笙道:“到此為止,你已不必隱瞞身份。中階比鬥你必能得勝。而戚施也是一天內贏了五名練氣大圓滿修士,風頭無兩。這時表明身份,旁人定會收起對你的那番議論。”

此前茶樓內眾人多嘴,多是以為遲槿今後再也站不起來。但若得知他隻是修為倒退而天資仍在,甚至還因為鬼域之事提升了心境,那他們必能想到他重新修煉到金丹期也隻是時間問題。而戚施此番在初階比鬥的表現也足以叫旁人忽略他醜陋外表,正視他不可多得的資質。

——遲問笙之所以同意兩人單獨行動,就是因為遲槿的這番分析。

遲槿已背著戚施走了兩步,聞言回頭,“三叔可知,有訊傳魔修混入大比?”

遲問笙點頭。

遲槿道:“雖說此前玉安歌等人一番搜查下來已捉了不少魔修,但卻仍有少數漏網之魚,其中一個便住在緣來客棧。你可知他是誰?”

遲問笙皺眉:“誰?”

“合歡殿殿主之子——”遲槿淡淡吐出一個名字,“染墨。”

“他大概還不知我認出了他。”看遲問笙表情凝重,遲槿繼續道:“爹曾不止一次告訴我,我娘死於合歡殿殿主之手,而我亦因魔氣入體無法築嬰。蓋因合歡殿主功法詭異,就連老祖都無法將深入我體內的魔氣徹底拔除,不得已之下才有與戚施換丹田一事。但解鈴還須係鈴人係鈴人,或許我能從染墨身上找出無法築嬰的原因。”

遲問笙道:“此事關係重大,必須向各家宗主秉明。”

遲槿搖頭:“不妥。我觀染墨獨來獨往,並未與其他魔修接觸。”

裡的染墨也是習慣於自在獨行的人,最厭煩的就是有人跟著他。

“若是告知各家宗主,為了大比不受影響定會立刻派人拿他。而據我數月前鬼市之行所見,染墨能於無形中在旁人身上種下鬼門關,可隨意出入鬼域而不受修為壓製之影響。到時極有可能人沒抓住,我也失了接近他的最好機會。”

“你打算三次因戚施涉險?”遲問笙聽他說完,表情突然冷了下來,“染墨不過金丹期小子一個,不足為懼。但他背後的合歡殿主功力卻更在老祖之上,你同染墨相交無異於與虎謀皮,根本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且照你之說法,染墨既能隨意出入鬼域,若他發覺你意圖將你帶入鬼域,你待如何?!此前你可施禁術暫行恢複修為同他一鬥,現在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此番成功我便不欠戚施的。”遲槿麵色平靜,仿佛他再說的事根本無足輕重,“這將是我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之後我會潛心修煉,再不會因他做出有違遲家繼承人身份的事來。”遲槿看著遲問笙的臉,“三叔以為如何?”

遲問笙表情依舊冰冷:“你執意如此?”

遲槿點頭,道:“三叔,我並非愚笨之人。若我沒有半點把握,也不會將此事告訴三叔你了。何況這是我與戚施之間必須了結的因果。因果不結,仙途無望。於我如此,”他定定望著遲問笙,“於三叔乃至整個遲家,亦是如此。”

遲問笙聞言,默然許久,終是道:“你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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