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受傷(1 / 2)

第24章

李旭怎麼也沒想到,#何子殊私會許慕#這個熱搜的“證據”,是從節目組流出的。

那是一張明顯俯視拍下的照片。

因著角度問題,兩人靠的極近,何子殊的手還搭在許慕腕間。

曖昧昏暗的光線、貼身的距離、親密的動作,欺騙性十足。

本就是買上去的熱搜,加上後台資本不斷運作,在短短幾秒之內,從底層一路爬到頂。

緊接著,#陸瑾沉何子殊不合#、#何子殊酒吧#兩個熱搜又橫空出世。

微博一片腥風血雨。

所有人觀望的時候,一個名為“今日說料”,粉絲近百萬的娛樂圈博主率先升了堂。

今日說料:某何姓明星在圈內風評並不好,和隊友私下不合是真的,CP都是節目組和公司營業出來的,為了公司周年慶和團隊回歸演唱會造勢。

陸私底下看不慣何,基本無交流,尤其是這次私會事件之後,陸直接黑臉。

爆出的私會事件也是真的,兩人處於曖昧階段。

【不信不理,有證據上證據,沒證據彆逼逼,某家登月碰瓷手段也太劣質了。】

【慕慕安安靜靜拍了兩年戲,如果想炒早就炒了,至於等到現在嗎?彆張口閉口一個登月碰瓷,頂著流量的標簽就做些流量該做的事,你家哥哥去酒吧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對,是我慕拖著你家哥哥往後院走的,是我慕逼著你家哥哥把手放上來的,我們小演員咖位小,惹不起你們頂流。】

【不是,慕家粉絲婊成那樣的語氣給誰看?什麼叫頂著流量的標簽,自家吃了這波紅利,扭頭還說臟?】

【直說吧,吸血咖是誰,自家心裡都清楚。】

【營銷號為了錢真的什麼都敢說,前幾天的通稿還在說什麼全民磕糖,今天就不合了?】

……

網上越鬨越凶,許慕坐立不安。

她不知道為什麼事情走向會如此詭異,形勢也越來越不可控。

明明隻是想炒個緋聞而已。

許慕這下害怕了,一把推開經紀人的門,氣急敗壞:“姐,這些熱搜都是你買的嗎?”

經紀人黃丹隻瞟了她一眼:“我們哪有那麼多錢。”

許慕心裡一驚:“那這些……”

“我也不知道是誰做的手腳。”黃丹氣定神閒,心情大好:“我們隻想要借‘APEX’的勢炒一炒,可這些人,明顯是想借我們這把火,把何子殊徹底拉下台。”

黃丹手指點在麵前的桌子上,叩了叩:“也不稀奇,陸瑾沉他們四個人隻是合體拍了一期綜藝,就輕輕鬆鬆拿下所有流量和話題度。”

“‘APEX’之後,多少新男團成立,可哪個有他們的影響力?”

“隻要有他們在一天,後人就會被拿過來比較,有比較,就會有拉踩,這擋了多少人的道?”

黃丹

頓了頓,繼續道:“陸瑾沉、紀梵、謝沐然,都是動不了的人,隻能拿何子殊開刀了。”

許慕:“可再怎麼說,他也是樂青的一線啊,鬨成這樣,樂青上層真的會不管不問嗎?”

黃丹:“何子殊和陸瑾沉他們不合,這消息應該不假,否則這兩年也不至於一點水花都沒有。”

“樂清總裁沈譽,和陸瑾沉又關係匪淺,上層就算要有動作,也要看陸瑾沉想不想保。”

“如果那些爆料都是真的,那樂青肯定棄卒保車。”

黃丹自顧自說著,可許慕卻聽不進去幾個字。

不知怎的,她腦海中一直閃過那天的畫麵。

被遮攔的暮色中,何子殊那一句輕描淡寫到了極致的“還跟嗎”。

最輕巧的質問,卻瀝透寒氣。

“如果…如果那些爆料都是假的呢。”許慕指尖冰涼。

她自己就是假的,那些爆料為什麼就不能是假的?

“何子殊他…什麼都知道啊。”

黃丹抬起手,覆在許慕冰涼的手背上,野心灼灼:“想紅嗎?”

許慕下意識回答:“想。”

“那就不要瞻前顧後。”

“何子殊和陸瑾沉他們比起來,沒後台,沒支撐,哪怕樂青快速公關、澄清,哪怕這些都是假的,你的名字也和何子殊綁在一起了,那我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許慕低頭,咬牙,都到這份上了,除了硬著頭皮往前走,也沒有什麼後路了。

營銷號一個接著一個下場,再加上水軍混入其中,不停帶節奏,何子殊家粉絲被打得措手不及,又顧此失彼,漸漸後力不足,回到群裡一陣沉默。

童淺,也就是“紫薯於你”,看著半天無人說話的粉絲群,心裡不是滋味。

這裡麵的粉絲都是從最開始就入坑,一躺就躺了七年的,也是戰鬥力最強的。

新舊交替來來回回百趟,最後都沒有離開,童淺就拉了個小群。

可現在卻安靜成這樣。

童淺深吸一口氣,打字道:“都先穩住,等樂青公關文函下來再進一步打算,不要跟那些營銷號撕,營銷號下無路人,我們不用浪費力氣給他們貢獻kpi,這次鬨得這麼大,肯定背後有資本在運作,安利的姐妹也先歇一下,不要美圖控評。”

直到這消息發出來五分鐘。

群裡才開始冒出第一句話。

她說:“為什麼這麼久,樂青還沒消息”。

童淺已經打了三行字的手,就這麼忽地頓住了。

因為長時間按在一個鍵上,屏幕上被打出一串難看的亂碼。

事情發酵到現在,無論是樂青,還是何子殊自己的工作室,都沒有回應。

彆說正式的公關文函,就連最基本的否認都沒有。

這種沉默,對於彆人來說,是心虛也是默認,是他們可以隨意譏諷的佐證。

可對於粉絲來說,卻是一種最誅心的信號。</就好像她們在一地硝煙中,拚著全力把血都燒沸了,可周圍除了噓聲,什麼都沒有。

時間久了,她們甚至都快忘了,自己究竟是為誰在拚命。

有人打了頭,三兩語言跟著都冒了出來。

“我覺得很累,這三年來,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要等。”

“三年了,他不接戲,不接綜藝,也從來沒有人拍到過他們同框的畫麵,捫心自問一下,你們真的覺得這正常嗎?”

“還有那些酒吧的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說實話,就算真的去個酒吧,又能證明什麼?可所有人如果都要拿這個來踩一腳,就不是小事了啊。”

最後發言的,是和童淺一起建群、管理群的元老級粉絲。

她說:“我總覺得,這幾年,他過的並不開心。”

所有爛於腹中的委屈,在這幾個字裡,在這倏忽之間,在這百口嘲謗中,隔著屏幕,露出最原本的模樣。

童淺看著看著,就哭了。

最後,她紅著眼睛,把這些消息截圖,發給了林佳安。

她不知道林佳安會不會看見,會不會回應。

可除了這個之外,她也不知道她們能再做什麼了。

隻是想告訴樂青,告訴何子殊。

她們其實不需要何子殊多麼的所向披靡,多麼的無雙矚目。

隻是希望她們做的事,能靠近他一點,哪怕隻有一點點。

那頭的林佳安正在緊急會議中。

包中的手機,因著消息提示,閃了閃,便沉寂下去,沒了聲響。

而何子殊現在,則是坐在錄音棚裡。

謝沐然和劉夏陪著他,但所有人都沒敢讓他看手機。

“安姐說了,這次是她疏忽了。”謝沐然起身,半蹲在何子殊身邊,“但問題也不大,這圈子就這樣,說風就是雨的,隻要彆聽彆看就好。”

何子殊怔了怔,隨即搖了搖頭:“不是,不是安姐疏忽了,是我不小心。”

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也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了許慕鑽空子的機會。

“許慕那事誰都沒料到,”謝沐然給何子殊倒了一杯熱水,“李導查出來了,節目組一個工作人員和許慕的經紀人黃丹有關係,在二樓拍的照片。”

“但李導那邊已經在找完整視頻了,我們再等等。”

何子殊指尖點著杯壁,沒說話。

微明的燈,打在他側臉上,像是覆上了一

層釉色的霜。

“阿夏,”何子殊扭過頭,“我以前演出的資料你還有嗎?”

劉夏正在切小號,和網上罵的很凶的一個水軍飆臟話,聞言愣愣地抬起頭來:“什麼資料?”

何子殊仰頭喝了一口水:“就在你酒吧駐唱時候的資料。”

“啊?”劉夏反應過來,何子殊這是要把“酒吧”的事攤開來講。

劉夏默了默,開口:“不否認嗎?”

何子殊笑著搖了

搖頭:“本身就存在的事。”

何子殊做駐唱的時候,年紀小,並不算什麼好事。

一旦真的曝在公眾視野下,勢必會引起很多爭議。

而神通的網友順著一條線查下去,牽扯出來的人和事,隻多不少。

所以以前不說,很大概率上是嫌麻煩。

可現在這一地喧沸,似乎麻煩也已經不小了。

他們越是遮掩,旁人越是上綱上線,還不如鋪開來。

劉夏想了又想,最終還是咽不下這口氣,開口道:“都怪我爸!”

“沒事開什麼酒吧!”

“就應該開個網吧!”

給何子殊艸個網癮少年的人設都比現在來的強。

何子殊失笑。

就在這時,謝沐然的手機忽然震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看顯示,又抬頭看了看何子殊,從側邊門走了出去。

幾分鐘後,謝沐然從門後探出腦袋:“子殊,我們回去吧,很遲了。”

何子殊搖了搖頭:“我還不困,先讓阿夏陪你回去吧,我再等等。”

何子殊話音剛落,就看見謝沐然抿著嘴,狠狠戳了戳手機屏幕。

何子殊順著他的動作看過去,隻一眼,就看見“通話中”的字眼。

而電話那頭,顯然是陸瑾沉。

何子殊長歎一口氣。

所有的理由和借口,就這麼輕易的被“陸瑾沉”三個字,打了回去,逼回了喉。

那人就是怕他待在公司胡思亂想,又不肯走,所以才給沐然打了電話。

也好,順便去劉夏那裡把資料拿一下。

何子殊動了動僵透的指節,起身。

“叮—”

電梯開門的一瞬,帶起一陣涼風。

地下停車場光線薄淺,滿目晦暗的色調,看起來格外陰冷。

幾人剛走出沒幾步,就聽到一聲含糊不清、卻格外刺耳的“何子殊”。

陌生又尖銳,何子殊循聲回過頭去。

突然灌進一陣冷風,刺的何子殊打了個小寒顫。

然後,他就看著一個戴著帽子、看不清臉、手裡拿著一根鋼色棒球棍的男子,朝著他們就衝了過來。

電話那頭的陸瑾沉和紀梵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

陸瑾沉剛想開口,緊接著就聽到謝沐然大喊的聲音。

“哥,叫保衛科到地下停車場來!快!這有個瘋子!”

“靠!”

“子殊小心!”

電話毫無征兆地掛斷。

驚叫,忙音。

頃刻間,撕裂所有沉默。

紀梵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陸瑾沉就已經衝了出去。

又疾又狠的起身,木門隨著他的動作,撞在一側的玻璃牆上,邊角立著的花瓶也啷當倒了一地。

重物墜地、夾著玻璃破碎的聲音,在空曠死寂的樓道裡拚了命似的蕩開。</p會議室裡的人被這動靜嚇了一跳,全部跑了出來。

沈譽看著這滿地狼藉,又看著用瘋了似的速度,從一側安全通道跑了出去的陸瑾沉,根本來不及思考什麼,立刻追了出去。

“靠!陸瑾沉你瘋了嗎!從7樓往下跑!”

沈譽一連喊了五六聲陸瑾沉的名字,可那人速度實在太快,沈譽隻追了一樓,就堪堪停下。

“小梵!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林佳安拉住跟在陸瑾沉身後,衝出門的紀梵,“你冷靜點!”

“打電話通知保衛科,去地下停車場!”紀梵幾乎是吼了出來。

所有人被嚇了一跳,全都順著他的話,下意識拿出手機來。

林佳安也被震住了。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紀梵。

渾身繃地像是一柄拉滿的弓。

甚至連她都覺得害怕。

她心裡的不安不斷擴大,能讓陸瑾沉和紀梵急成這樣的,怕是隻有……

林佳安開口:“是不是子殊和沐然?”

“地下停車場,有個瘋子,”紀梵把電梯按鈕拍得簌響,看著一層一層、緩慢上升的字數,指尖猛地攏緊,顛簸著勉強擠出幾個字來:“是衝著子殊來的。”

此時,地下停車場。

灼熱的呼吸,燙的喉間隱隱泛著腥氣。

何子殊背後在之前挨了一下,貼著肌膚一路疼進去。

可身後那個渾身酒氣的瘋子,絲毫沒有退縮的痕跡。

何子殊咬了咬牙,避無可避間,眼前視線卻忽地轉了個向。

耳邊的風聲被眼前人急速的心跳聲蓋過,他不自覺怔了怔。

何子殊一抬眸,看到了陸瑾沉的臉。

陸瑾沉把人圈在懷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最後伸出手,指腹貼在何子殊的側臉,輕輕碰了碰那沾著碎灰的擦痕。

眼中陰鷙越來越重。

他轉過身來,猛地一橫手,壓在那人的頸間,扣住肩膀狠狠往後一推。

那人一下子撞在停車場控位的石柱上,一下子沒起來。

陸瑾沉周身凜冽的氣息並未散去半分,他看著謝沐然和劉夏,啞著聲音開口:“去後麵把安姐她們攔住,彆讓人到這裡來。”

“讓保衛科把停車場封起來,再看看周圍有沒有記者。”

紀梵從後側跑了過來,氣都還未喘勻,看著何子殊:“哪裡受傷了?”

何子殊沒回答,半晌,

搖了搖頭。

陸瑾沉狠狠皺了皺眉。

看著臉色蒼白的何子殊,他慢慢俯下身子,撿起那泛著冷色的棍子。

一邊往前走,一邊脫下衣服蓋在何子殊身上,頭也沒回:“小梵,帶子殊上去。”

不知怎的,紀梵總覺得陸瑾沉這狀態不對,他有些擔心地喊了一聲:“哥。”

“帶子殊上去。”陸瑾沉冷著聲音重複了一遍。

紀梵心裡一驚:“哥,交給警察就好

,你彆動手。”

一旦陸瑾沉動了手,被反咬一口,事情就越來越難收拾了。

“我知道。”

“樓上有藥,帶他去擦一下。”

何子殊就這樣,糊裡糊塗地被紀梵拉著往前走。

身上是陸瑾沉的衣服。

帶著陸瑾沉的溫度和氣息。

燙在脊骨的傷痕上,疼,還帶著一點細微的癢。

沒走出去兩步,何子殊就拉著紀梵的手停了下來。

他總覺得,一旦自己離開陸瑾沉的視線,那人就會沒了顧忌。

那種預感強烈到近乎真實,讓他覺得害怕。

何子殊回頭看了一眼陸瑾沉,搖了搖頭:“不能走,我怕他出事。”

紀梵掙紮了片刻,也停下腳步。

隻是還有些後怕地把何子殊護在身後。

那人撞得跟散架了似的疼,倒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了。

聽到腳步聲,他才費勁地扭著脖子抬起頭來,就看到陸瑾沉逆著光,朝他走來。

頂頭明明是蒼白的冷色,影子卻覆在地上,凝成濃重的鉛黑輪廓。

陸瑾沉微微屈膝,半蹲下來,棒球棍立在左手,看著他。

他咽了口口水,借著上湧的酒勁,梗著脖子說道:“是他先動了老子的女人。”

他以為陸瑾沉起碼會問個前因後果,可沒想到,陸瑾沉卻隻是輕描淡寫開了口:“碰到他了沒?”

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那人微微一愣。

又被陸瑾沉周身的氣勢壓著,扯著嗓子說道:“什麼?”

陸瑾沉竭力控製住自己,情緒濃到頂,反而變得越發平靜:“你拿這東西,傷到他了沒?”

棒球棍一點一點靠近,貼在那人的頸側。

陸瑾沉壓得很重,幾乎貼著那人的脈搏,冰冷的觸感讓酒瞬間醒了大半。

他這才意識到陸瑾沉是來真的,往後縮了縮脖子:“我、我不知道!”

陸瑾沉沒回答,隻是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半晌,冷冷地笑了,一字一字重複道:“不知道?”

那人直覺要遭,連忙開口:“我就想嚇唬嚇唬他,沒想真動手。”

“真的!”

陸瑾沉站起身來,棒球棍隨著他的動作,滑過地麵,擦出粗礪的摩擦聲。

緊接著,就是一陣猛烈的風聲,呼嘯而過。

那人驚恐地看著朝他揮來的棒球棍,

渾身都在顫抖。

“哥!”

“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