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1 / 2)

第89章

梅驚弦仿佛沒聽見西門吹雪那句話,淡笑道:“說來不過是我一時心生憂怖罷了,西門莊主無須掛懷。”

說話間,他徑自轉身走向一旁的矮幾,順勢脫離了搭在肩上的那隻手。

西門吹雪沉默一下,沉聲道:“無論你心中作何想,我隻想讓你知道,無論發生何事,但凡你有所需,儘可訴諸於我,我必全力以赴之。”

梅驚弦心中重重一跳。

他垂眸斂目,強行壓下心中那驟然而生叫囂不止的奢念,唇角揚起一抹漫不經心的淺笑,“不想我方才一番胡言亂語,竟惹得西門莊主如此掛懷,倒是我的不是。”

沒等西門吹雪開口,他接著道:“其實此事倒也不算嚴重,那史天王即使再神通廣大也還是一介凡人,總不能上天入海如履平地,我們也不可能在這茫茫海上就和他交起手來。而隻要到了對方的地盤,腳下落到了實處,遠離了這一望不到邊的海水,我便也沒什麼妨礙了。”

.

西門吹雪聽他隨口之間就將自己話語重點轉移,眉頭當即一皺。

當看到梅驚弦躲閃的眼神時,心中不悅又轉為無奈。

他的視線轉到桌上尚餘幾分餘溫的飯菜上,轉開了話題,“這麼晚了,還沒用晚飯嗎?”

思及方才推開房門之時梅驚弦脫口而出的話語,他眼底閃過一抹深思。

一聽這話,梅驚弦登時有兩分心虛,“啊,還沒有。”

實則這兩日自上了船,他的胃口就一直不好,東西往往沒吃兩口就全吐了。

與其這樣費力又費時的吃了又吐,還不如什麼都不吃。

梅驚弦心知肚明自己這是心病,吃什麼藥都不管用,因而也沒想過說出來惹人憂心。

西門吹雪看著他,忽然道:“巧得很,我也沒用,不如一起吧。”

他這要求是再小不過的一件事,梅驚弦自然不好拒絕,隻好笑著點頭,“好。”

兩人沉默著同桌吃飯,西門吹雪今晚入門後的一言一語都暗藏深意,仿佛要打破他們之間的某種無形的屏障一般,所以在兩人麵對麵坐下後,梅驚弦麵上一派自若,心中卻下意識的便豎起了防備的高牆。

西門吹雪卻比他還要平靜,一頓飯的功夫幾乎沒說什麼話,隻間或不斷的給他布菜。

梅驚弦如坐針氈心不在焉,倒是將對方夾過來的菜一絲不餘的吃光了。

等到西門吹雪離開後,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他好像吃撐了。

窗外是連綿不斷的海潮聲,腳下是隱隱搖擺的船板,梅驚弦隻覺胃裡堵得慌。

他苦笑著拉出床下的痰盂,淡定的進行日常一吐。

等到胃裡的翻湧平複下來,梅驚弦躺在床上,捂著空空如也的胃部,心中長長歎了口氣,隻覺若再不靠岸,自己就該廢了。

——

清晨,潔白的鷗鳥

成群的飛在海麵上,湛藍的海水波濤湧起,天光落下,在海麵上落下瀲灩的光影。

自從換乘史天王一方的船隻後,一行人又在海上漂了兩三天,到處都是茫茫海水,縱是一開始對大海頗有幾分好奇與興趣的陸小鳳與胡鐵花,此刻也頗感枯燥無聊,整日在艙房裡睡大覺,或是聚在一起喝酒釣魚,頗有幾分市井中的懶漢姿態。

追命心知白雲生是在帶著他們繞圈子,意圖模糊他們的方向認知,遂對此也緘口不言。

梅驚弦在鷗鳥的鳴叫與海浪的聲音中醒來,守在門外的抱琴與書墨立刻打了水進來伺候他梳洗。

梅驚弦早已自行穿好了上衫與下裙,書墨順手取了架上的錦鯉金紋腰封給他環上,娥眉微蹙,憂心道:“公……公主的腰都小了一圈兒了。”

作為伺候梅驚弦飲食起居的人,沒有人比她們更清楚梅驚弦近日的飲食狀況,看著他一日比一日吃得少,不覺憂心不已。

扮演玉劍公主幾個月,梅驚弦仍十分不適應這年紀與自己相差無幾的少女貼身伺候自己穿衣,忙伸手接過腰封自行扣上。

“我倒覺得還好。”他臉上帶著淺笑,寬慰道:“正好日後裁衣,也能省下一些衣料了。”

麵容嬌俏的侍女立刻道:“公主日後要裁衣的話,儘管將此事交給婢子,婢子會幾手針線,一定會給公主做出最好看最合身的衣裳。”

話音還未落下,她臉上便泛起了紅,一雙水靈大眼含羞帶怯的望著眼前的人。

貼身侍候這“玉劍公主”好幾個月,她們如何不知曉眼前這位公主的真正身份?

十五六歲的少女,正是情竇初開的美好年紀,乍然遇見這麼一個如玉公子,溫雅知禮,風度翩翩,寬和體貼,麵容更是俊美如天人,相伴日久,又有哪個能不動心?

一旁在梳妝台上擺弄的抱琴麵色微沉,“書墨,過來幫我看看,公主常戴的那支白玉梅花簪怎麼找不著了?”

書墨皺了皺眉,沒得到梅驚弦的回應,便有些不甘願走開。

但抱琴向來沉穩有主見,以往便十分得管事的看重,如今梅公子也慣於用她。

有抱琴在一旁做對比,書墨更不願在梅驚弦麵前突顯出自己的不得體,因而即使心中再不願,麵上仍是笑著走到梳妝台,找出特意分出來的那支簪子。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