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莫測的金色圖文,曾在她失神落魄中,有一股力量牽引著她描畫,引得醫院附近的天地靈氣騷動,彙聚一方,淨化之後的天地靈氣,挽救了手術台上寶嘉的性命。
她脫力昏迷,於夢中隔著久遠時光,窺視到長袍男人與洪荒天地間繪製金色圖文,天地風雲變色,長袍男人抬目望來,刺痛了林洛然的神識,讓她傷了許久。
自此她就知道金色圖文暫時不是她能覬覦的存在,熄了要學的心思。真正修行,雜學甚多,煉丹煉器陣法,她都幾乎要將這東西忘到角落中了。
沒想到能在石碑內的宮闕中再見!
林洛然驚疑不定,先前心中確信來過石碑的人絕非長袍男人,現在卻又難以自圓其說。
除了他,誰還會這東西?
林洛然細看手中宣紙,從震驚中回過神,靜下心來看,線條有不少遲疑處,沒有渾然天成的古樸大氣感…若說這是符文,更像一個正在揣度練習的半成品。
長袍男人當然不會畫這樣的半成品。
是有誰看見過他書寫金色圖文,如同自己曾經那樣,在不自量力模仿?這樣一來,那些以長袍男人為主角的話,也說得清了。
不過,此間主人,到底是誰呢?
這人見過長袍男人,還知道外星文明,林洛然突然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靈光一閃,是偽聖女!
她在宮闕殿前青石台階上踱步,神情激動。
一定是偽聖女。
是了,當初在通天塔,麵對偽聖女的威逼,她腦子沒由來閃過一幀幀綠寶石星球的畫麵。若這些都是曾經發生過的,是不是可以解釋為,因為長袍男人去過綠寶石一樣的星球,所以偽聖女見過他,甚至見過他書寫金色圖文?!
林洛然捏著宣紙的手不禁用力,打開了一個缺口,她的思路從來沒這麼順暢過。
長袍男人既然去過外星,更有甚至,他若本來就不是地球人,或許偽聖女突然來地球,也是同他有關係?
長袍男人所在的時間點是洪荒,偽聖女卻是三皇五帝時到來的。
……那時候,她沒找到他,所以才在地球滯留了如此久麼?
想到瘋道人說的偽聖女對地球修行界所圖謀的一切,若她和長袍男人真有關係,林洛然一時都分不清,和她隱隱也有莫大關聯的長袍男人,到底是哪方陣營的了。
她內心深處,卻還將長袍男人看成了良善之輩。
是骨子裡的直覺,林洛然從來沒有懷疑過這點。
但此時推斷出來的證據,在往不良方向指向,林洛然心中矛盾,捏著那畫了金色圖文的宣紙,一路衝出了宮闕,往來路返回。
她懵懵懂懂,又返回了綠寶石般的現代城。
這便是,偽聖女的家鄉嗎?林洛然打量這座綠城,想起與之比鄰而居的洪荒背景,偽聖女的一生,花了數千年的時間滯留在地球,說起來,她生活在母星上的時間,不見得有在地球上多吧?
憑著一己之力,在暗中推波助瀾,將曾經燦爛的修真文明,往科技文明方向扭轉,從這點來說,偽聖女也算是驚才絕豔的人物。但自己身為修士,卻注定要和偽聖女背道而馳。
道不同,不相為謀。
林洛然想起阿爾法聯盟對地球的侵略,對修士的打壓,再看向這綠寶石城池的眼神,已經沒有了中立的欣賞——她的母星地球,也曾像這樣,璀璨動人,如今滿目瘡痍,卻不是這些外星生物搞得鬼麼?
錦帛已經被劃開了一個口子,不是誰假惺惺援助一番可以修複好的。
修行無國界,無星域,修真者卻是有家國故鄉的,這大概也是亙古不變的宇宙法則之一了。
林洛然隻覺得此刻搖擺頓消,道心竟是久違的堅定感。
冷靜下來,她馬上又發現了一個為難事。
她要怎麼出去呢?
……
林洛然從極西走到了極北,又由東至南,這看似可以丈量的距離,竟然是個方圓無邊無際的地方。
走不到頭,望不到尾。
若不是在仙山上體會過了這種感覺,單這無人說話的靜默,就能將人生生逼瘋。偌大的天地間,此次真的隻剩她自己。
沒有珠子,沒有火鳳它們在一旁嬉鬨,以神識進入此地,她不知道回路,一籌莫展。
想來想去,這裡恐怕不像偽聖女曾經的居所,最大的可能,這塊石碑,便是那封印她的囚牢。
林洛然不想在這監牢中困一輩子,如無頭蒼蠅般瞎找一番後,她又走到了那沒有一人的宮闕。這地方冷冰冰的,她一點都不喜歡,還是從前的林家宅子,最符合自己心意。
宮闕一陣搖晃,在林洛然眼皮下推倒重建,竟真的變成了林家老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