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磚,紅漆大門,後院的環島青竹,無一不同從前的林家老宅一樣。
林洛然眼圈一紅,真正的林宅,已毀於戰火當中,偽聖女坐牢這碑內,從這點看,倒有不少好處。
因宮闕變明清老宅,長木和畫了長袍男人畫像的宣紙都不翼而飛,唯有剩下的金色圖文,被林洛然緊緊抓在手中,並未消失。
她想了想,又將金色圖文的宣紙攤開鋪平在桌上。
心隨意動,也變出了毛筆硯台,臨摹起這金色圖文來。
真正拿起毛筆,林洛然才發現自己將幼時所學的毛筆功底忘得差不多了,寫了幾個字,生澀無比,連筆墨濃淡都掌握不好,何談臨圖文?
林洛然歎氣,攤開一張紙,沒學會走前,怎麼跑得起來,隻得靜心練起字來。
她在碑內不知時間流逝,真實世界中,空間中的幾隻生物,若是肉身還在,早就急得滿嘴是泡了。
“她去了那碑內,已有三天了吧?”
秋千還是那個秋千,蘋果樹卻早不是當初那株,火鳳替銀魚推著秋千,高高在上的鳳皇陛下有些心事重重。
木狼臊眉搭眼,“碑內有什麼好東西?”
火鳳橫了它一眼,“那是鎮魂用的,我擔心小林子被鎮狠了跑不回來,我們大家都要跟著玩完兒。”
木狼想了想,“鎮魂?我倒是聽過那麼一塊碑,那年不是被合歡派奪去了?聽說最後做了武後的墓前無字碑,怎麼到了這裡?”
說起周武無字碑,火鳳這個脫離時代的老怪物就搭不上話了,倒是一直沒說話的白仙子有些詫異:“你聽說過合歡派的武媚兒?”
木狼被她神色嚇了一跳,不由自主點頭。
白仙子上前兩步,追問道:“我身死之前,不過周武三年,武媚兒跑去人間界做了女皇,你既知她死後事情…我且問你,千年前元嬰期修士消失,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仙子在深淵下困守千年,出淵後人事全非,她所在意的人,到底是死了,還是離開了地球,一直成為縈繞白仙子心頭揮之不散的謎團,她此時居然得知木狼恰好就生活在那關鍵時期,自然心中激動。
就是火鳳,也詫異盯著木狼:“呔,你這小狼太不老實,小林子一直在查千年前的公案,你既然知道,怎不對她講講?”
木狼被六隻眼睛頂得心中發虛,諾諾反駁:“你們每人問過我啊……”
其實此事關乎它心中莫大恥辱,莫不是方才不小心說漏了嘴,它是死也不會說出來的。在三道目光注視下,木狼期期艾艾,一臉受樣,話還沒說出口。
火鳳突然叫了起來。
“有人在搬動小林子的身體!”
大家都被轉移了注意力,木狼死裡逃生,方鬆了一口氣,聽見火鳳操著怪聲大叫:“勿呐妖怪,待本皇瞧瞧你樣貌。”
木狼絕倒,白仙子也深感這火鳳不著調,卻見火鳳口中吐火,化作一麵火鏡,將珠子外麵的情形呈現在了鏡中。
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正在對著林洛然緊閉雙目的肉身垂淚。
火鳳啊了一聲,火鏡無法再持續,破碎開來。
銀魚反射弧極長,待火鏡破碎後它也啊了一聲,揉著眼睛大為不信。
“火鳳哥哥……你再看仔細一點。”
銀魚少有得哆嗦,讓白仙子和木狼都深感莫名其妙,又酸溜溜的——他們都是後來者,參與林洛然的人生,不比火鳳和銀魚多啊!
不過,它們到底看見誰了?
…………
石碑中的林洛然,不知道過了多久,毛筆字練得有模有樣了,再去臨摹那金色圖文,事半功倍,進步神速。
因是神識化形,她不知疲倦,竟沒有歇過,終有一日,筆走遊龍,將那金色圖文畫得有七八分像…是與宣紙的版本七八分像,一股巨大的漩渦引力形成,將她拽出了石碑內部。
她神識歸體,四肢回暖,首先察覺到口中一陣苦澀。右手緊緊抓住的,憑感覺應該是那石碑。
熟悉藥性的林洛然,一下嘗出了這是黃精的汁液。她怎麼吃了一嘴黃精?誰喂她的?
神識離體久了,林洛然有些頭痛欲裂,勉強睜開眼睛,熒光色的背景下,一雙乾淨透亮的眼睛,正濕漉漉盯著她,見她醒來,不乏喜悅。
像絲綢一樣的皮毛,毛茸茸的小爪,通體碧青,林洛然忍不住戰栗起來。
這世上有狐千千萬萬,青皮小藥狐,卻隻有她那曾養的那隻——
一人一狐對視,三百多年的分彆,恍如隔世,林洛然眼角水光閃爍,喃喃自語:“小青狐……小青狐,我竟尋到了你。”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