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樂園13(1 / 2)

“嘎吱——”

鑰匙在鎖眼內旋轉發出生澀的摩擦聲, 裡麵的鎖芯像是被鏽住了一樣, 用儘全力擰得手指發紅才勉強把它轉動了幾分。

自告奮勇開鎖的龍虎山某弟子臉龐漲得通紅,他深吸一口氣, 把那個秤砣一樣的大鐵鎖擰地鐵鏽橫飛。站在他身後的一號有些看不下去, 伸手在那個鑰匙邊上飛快一擰。

“哢擦……”鐵鎖終於開了, 但是鑰匙也斷了。

那龍虎山弟子捏著手裡就剩一半的鑰匙柄, 臉色紅白變幻了一陣, 最後抿著嘴默不作聲地把鑰匙柄揣進了自己懷裡,退到一邊不說話了。

一號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看眼神不善的蘇西晏再看看捂著臉頭疼的何翰,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弟子身邊說了句, “對不起”。

蘇西晏哭笑不得地讓他去待在何翰他們倆身邊,彆跑來搗蛋。

那鑰匙和鐵鎖本就有些年月了, 他不讓崔釗和一號動手就是怕用勁太大給擰斷了。沒想到最後還是沒逃脫斷裂的事實, 不過好歹還是把鎖給打開了。

鐵鎖被放在一邊,蘇西晏拎著門把手重重一拉,意料之中的沒有拉動。這鐵門仿佛已經和牆壁長到了一起,扯開它得廢不少勁。

蘇西晏仔細觀察了一下,確認門把手還挺結實的,轉身讓大力崔釗出馬。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嘎吱摩擦聲, 這扇擋了他們有半個小時左右的鐵門終於被拉開。沉悶帶著古怪鐵鏽味道的空氣湧了出來, 人們默契的讓到一邊, 等裡麵的空氣交換過一部分後才試探地將手電筒照了進去。

在場的人基本人人都攜帶著手機,每個人都打開手電筒照進去, 整個房間的全貌就影影綽綽地出現在他們麵前。

房間裡的布置,雜亂而肮臟,地麵上亂七八糟地丟棄著各種包裝紙和空瓶,正對著大門的位置不遠處甚至還胡亂卷著丟著一床被子,這裡似乎曾經有一個人居住過。

不,不是一個人。

手電筒的燈光稍移,蘇西晏看見了擺放在房間較內側的幾張狹窄的小板床,它們挨地極近,翻個身幾乎就能從一張床滾到另一張床上去。它們的麵積也極為狹小,隻能勉強讓一個成年的男子躺在上麵。

床板上同樣丟棄著淩亂的被子,和那些沒有被吃完的食物放在一起,發出一股腐敗的難聞味道來。

棕紅色的血跡在牆壁上染出一條條淩亂的痕跡,在手電筒的光照下反射出一種不祥的感覺。稍稍靠近一些才發現,那些紅色的痕跡中還有一條條細細的劃痕,五條深淺不一地逐漸往下,看起來似乎是有人在極為痛苦的情況下留下的。

與其說這裡是個避難所,不如說這裡其實是一個封閉的監獄。

走投無路的人們被關押在這裡,即使擁有食物和清水也還是逐漸變得瘋狂而絕望。這間房間裡充斥著一種癲狂和憤恨的感覺,人死去時不甘的怨氣徘徊在這個房間裡,久久不願離去。

蘇西晏眯著眼睛打量周圍,濃鬱的陰氣極大的阻礙了他的視線,在這個房間裡他就像是在北京的霧霾天中行走,幾米遠外就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

“小心。”

崔釗發現了他的不對勁,直接伸手一牽,把他拉到自己身邊。蘇西晏給他的那張紙巾不知道被他放到哪裡去了,被嗆得眼眶通紅也不願封閉自己的嗅覺。

蘇西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悄悄把自己的陰陽眼給關了,但是也不掙脫崔釗的手,就這麼靜靜地被他牽著在房間裡轉悠。

龍虎山和禦獸宗的人分成三批,部分人跟他們一樣留在這房間裡搜索,還有兩批去開隔壁的房門去了。不過沒有蘇西晏他們倆打頭,其他弟子都得到了吩咐不能冒進,這裡頭的陰氣那麼重,萬一再冒出個厲鬼來那就又得見血了。

令人驚訝的是,到現在他們都沒見到一個厲鬼的蹤跡。不僅沒有鬼類,連屍骨都沒有發現。

鐵門外麵還掛著這麼一個沉甸甸的大鐵鎖,房間裡麵也是一片狼藉。他們應該沒有辦法從這裡跑出去,那麼死去人們的屍骨都去了哪裡?

有人輕喊了一聲,他們悉悉索索地在角落裡翻出了一個東西來。那一把墊的很高的奇怪椅子。在椅子上方,有一個鐵質圓形的頭盔一樣的東西,自上往下靜靜地垂落著無數條電線,看起來像是深海中漂浮著的水母。

電線儘頭,還連接著那種圓弧狀的,紐扣大小的類似電極一樣的東西。這是一個非常古怪的陳舊儀器,看著有些滑稽,但是知道它的人都感受到一股從內心裡泛起的涼意。

這是以前用電擊療法治療精神病患者時所用的電椅。

椅子倒在地上,被一床薄薄的床單包裹著丟在角落裡和大量的生活垃圾放置在一起,所以他們進門的時候才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它。

蘇西晏靠近幾步,那先那張椅子邊上還纏繞著一圈圈皮質的束縛帶,應該是用來捆綁住病人讓他們不能離開。那些束縛帶和椅子的把手上遍布著痛苦的抓痕和一道道淺褐色的痕跡,有幾處還嵌入著細碎的指甲殘片。

這是一把充斥著患者血淚的椅子。

它的腿部歪折,側麵好像是經受過沉重的打擊,凹進去了一塊。可能是在這房間裡最後的人不願意看到它才把它裹起來藏進角落。

蘇西晏還發現了一個奇特的現象,彌漫在這個房間裡深深的怨氣並沒有要靠近這張椅子的意思。仿佛是被上麵蘊含的血腥味所震懾,它們淺淺地圍繞在它身邊,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