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叛徒(1 / 2)

妻侶契約 止墜 13470 字 3個月前

“你說,尊主什麼時候才會醒啊?”腦袋下長出了半個身子,老蜘蛛維持著人形,“你說,皓月的那幫人會不會找過來呢?”

“你說,夫主為什麼會消散啊,他不是人類嗎?”

“你說......”

“你稍微安靜一會,”朱厭很暴躁,他坐在山洞口看著外邊的大雨,“你對帝畿中的妖族知道多少?”

沒有腿隻能依靠長出的胳膊移動,司尾靠近對方,“尊主是妖神血脈後嗣吧,妖神血脈你不也知道嗎,就那三家,帝山上住著的離朱,皇城中的應龍還有通天的良龜。”

“我們是不是應該......”距離那場大戰過去了十多天,自己背著尊主先撿回了司尾的腦袋再找到這處山洞躲著,這些天尊主一點變化都沒有始終沉睡著。

“你想送尊主回家?”司尾歎氣,“可是就憑借我和你能安全到達帝畿嗎?”

司尾因為那天的刺殺有些嚇破膽,他從沒想過能一次看到十位上古期妖的出現。

“我也不確定還有沒有襲擊者。”這也是朱厭一直沒行動的原因,他害怕再引來不懷好意的妖,隻是放任尊主一直這樣也不行啊,誰知道繼續拖延下去情況會不會更嚴重。

麻煩的是......

“皓月那邊,”夫主一死可說不好接下來的發展,畢竟自己等全是妖,皓月沒準會馬上翻臉一樣成為威脅,“可能也在找我們。”

“現在誰都不接觸才是最好的。”司尾經曆過東府的背叛想的很明白了,周圍看似親密的夥伴,你也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比如那棵該死的花妖,自己一直以來護著他,沒成想對方居然是皓月的成員,一直以來都在利用自己看自己笑話。

心中已下定決心,司尾決定若再看到對方非得摘了其腦袋上的桃子不可。

“可是尊主如果一直睡下去......”朱厭回頭看了眼山洞深處,石台上,蒼伐還一動不動的躺著。

也是感應到尊主的身體沒有虛弱或者異樣,否則早該行動了。

“送回帝畿是不錯,”這種情況隻有送尊主回家最安全,司尾跳動著靠向山壁,為難道:“可是我們要送哪家?”

他們隻聽聞過大陸真正的統治者,那些生來就在萬妖頭頂的妖神後嗣,可是具體的那幾家間的關係如何,他們是一點也不清楚的。

萬一入錯了門,不說自己,等同於害了尊主。

可若什麼都不做也不行,坐以待斃這麼多天了,司尾猶豫了下,輕聲道:“不然我們去抓隻花妖來?”

朱厭思考了下,覺得還算穩妥,“什麼時候行動?”

蒼伐睜著眼,耳邊聲音逐漸清晰,從司尾問出的那句尊主什麼時候會醒時他的意識就徹底回籠了。

隻是出不了聲更動彈不得,等到兩位下仆商量好要去抓花妖來,他已經開始回憶起那天發生的事情。

先是精疲力儘的戰鬥,再是危機四伏的包圍,到後來白言梨從天而降擋在自己身前。

人說,“若能活著,我們喝酒去吧。”那樣輕鬆自然的神態,嘴角還微微帶著笑容。

可是......再看不到了,蒼伐忘不了人胸口的大洞,忘不了白言梨最後的笑容,還有那些逐漸消散的星點。

擋上來的那一瞬間,白言梨知道自己會死嗎?

知道的吧......可是知道還擋上來,是要贖罪嗎?可是早就沒什麼罪了,最好的是不糾纏不打擾,不必為了自己丟了性命。

蒼伐閉上眼,有淚水滑落到發間。

兩位下仆並未發現他的異樣,還在山洞口坐著商量怎麼去找花妖。

蒼伐慢慢的又睜開眼,那日的紫色眼瞳現在又變成了黑色,周身氣息恢複到了以往。

最後是怎麼殺死那些上古期的妖的,再仔細去想也很模糊了,隻記得自己突然怨恨起體內的血脈,因為無力,因為一直以來信仰著為此驕傲著的強大並沒能拯救自己所愛著的人。

白言梨為自己死了,人最後說的那句“世上再無白言梨”,又是什麼意思?

蒼伐睜著眼視線沒有焦距,他想著,是人憎恨自己嗎?所以說出那樣一句讓自己感到無比絕望的話,可是白言梨最後的眼神,那般的不舍和眷戀,人是......還愛著自己的。

蒼伐相信白言梨不願意讓自己難受,他這樣想就當是安慰自己,他害怕想起最後的畫麵。

好好的人就在自己懷中變為螢火蟲般的星點,自己去抓,用力去抓,最後感受到的卻隻有冰冷。

冰冷,就像那彎熄滅的月亮。

“朱厭,你有沒有覺的,”司尾敏感的動了動身體,“洞裡有點不一樣了?”

“嗯?”朱厭正在想下步怎麼做,有些遲鈍的應了聲。

司尾用胳膊走路,往山洞深處去,沒兩步突然大喊道:“你快過來,快!”

山洞口坐著的大妖意識到什麼,瞬間就到了石台前。

蒼伐睜著眼,就那麼看著上空。

“尊,尊主?”不太確定,朱厭喚了聲後單膝跪下。

蒼伐沒有出聲,他試著動了動胳膊,身體並不聽自己的指揮。

朱厭反應過來什麼,馬上撲上前,“我扶您坐起來好嗎?”

蒼伐眨了下眼睛。

朱厭忙過去扶著自家尊主坐起,讓其靠著頭朝向的山壁。

蒼伐坐起後喘了半天氣,眼中聚起點光亮。

“尊主!”司尾沒控製住,帶著哭腔大喊。

“您醒了。”朱厭同樣激動,他扶起蒼伐後再次跪了下去。

蒼伐再抬胳膊,試了兩次,最終動了動手指。

“您喝水嗎?”司尾吐出長舌頭,卷著不知從哪弄來的茶杯。

蒼伐麵無表情,隻皺起眉頭。

朱厭還算聰明,馬上跑去倒了杯送到石台上。

蒼伐閉上眼,安靜十多分鐘後自己接了過來。

司尾覺著有些尷尬,長舌一卷乾脆將茶杯整個吃進肚子裡。

蒼伐喝了兩口水,嗓子沒那麼乾了,他還是沒說話,隻扭頭看著山洞外。

“我們這是在侯服。”當時是在侯服和綏服的交界位置出的事情,東府原來在綏服有些勢力,朱厭想著反其道而行之,所以將蒼伐搬到了侯服尋了個地方躲起來。

“多久了?”許久之後,久到朱厭以為自家尊主今天是不打算開口的時候,石台上的妖啟唇了。

“啊?哦,十五天了。”

“彎月。”蒼伐很簡潔。

朱厭馬上從懷中拿出那把符器遞上。

蒼伐麵無表情接過,指尖碰觸到時終究沒忍住露出絲痛苦。

“還有這個......”伸手入懷找了找,朱厭拿出顆透明的小球。

這球體很是特彆,能夠看到裡麵有艘特彆精致的小船。

如此玩意,若是在那天前,他恐怕會以為隻是個造型精致的玩具,可是那天,他親眼看到這船放大數倍還飄在空中,夫主跳下來後將其“收起”,那船就變成了這麼顆小球。

不是妖術,卻足夠神奇震撼。

蒼伐不聲不響的再次接過,另一手垂放在自己大腿上五指慢慢收緊。

“您的身體,”朱厭非常擔心,“還好嗎?”

還好嗎?蒼伐也不知道自己好不好,那天後半截的記憶很是模糊,隻知道自己爆發了。

如何爆發的,爆發之後用出的浩瀚力量又是怎麼操控的......完全記不起了。

糟糕的是自己的身體,很明顯因為一時用出的能量太大傷到根本了,還需要時間慢慢恢複。

時間,自己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你們。”蒼伐抬眼。

“您請說。”司尾隻有半個身子行動很是不便,他努力趴到地上去。

“......聯係過皓月了嗎?”說到皓月二字時,蒼伐有明顯的停頓。

“這個,因為夫主......”朱厭突然閉嘴,可是晚了,那兩個絕不該在此時提起的字眼還是沒忍住說了出來。

蒼伐垂著眼,表情看似正常,可抖動的眼睫說明了他心中真實的情緒。

司尾看到自家尊主努力維持平靜,然而那抓著彎月的雙手用力到像是要裂開。

“屬下等不知道皓月的打算,您又昏睡著所以沒有馬上去找他們。”司尾出聲。

蒼伐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去思考。

白言梨消散了,就在自己的懷中,那樣的傷口注定是活不下來的,他不是妖,這點沒妖比自己清楚。

同床共枕那麼多個夜晚,從有了真實的契侶關係後自己有段時間非常癡迷於那關於親密的運動,白言梨隻是人類這點是萬分肯定的。

所以......

逃避似的不想去回憶,可蒼伐清楚自己早晚要麵對。

他深呼吸著讓自己平靜下來,握緊手中彎月,他似從中攝取到力量。

人類是不會消散的,可白言梨就在自己懷中變成星點不見了,這是為什麼?

難道人沒有死?不應該,人消散後的瞬間自己確實沒能感應到氣息了,那麼是不是是皓月的星主們身體有什麼特殊之處?

會不會......其實沒有死?

沒有......

不可能吧,隻是人類,可是萬一呢?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