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叛徒(2 / 2)

妻侶契約 止墜 13470 字 5個月前

蒼伐搖了搖頭,死死咬著牙。

“您,”朱厭看了眼司尾,小心道:“彆管做什麼決定,還是要先保重自身啊。”

這話是對的,蒼伐心中有了打算,不過在身體好起來前多說無益。

他醒來,司尾和朱厭沒再急著去抓花妖,兩位下仆很認真的負責守衛。

蒼伐呆在山洞中再過了十天,等徹底恢複了能下地,司尾的身體也長出來了。

他身體一好立馬就出了山洞,因為一時適應不了陽光,下意識的召喚出靈器,黑色扇子的扇骨斷的隻剩下兩根,破爛扇麵正搖搖欲墜。

蒼伐皺著眉將扇子又收起。

司尾老蜘蛛不愧是跟著時間最久的,也不知從哪裡找來的傘,屁顛打開湊上前為他遮擋陽光。

“尊主,我們下步去哪?”朱厭望著身前高大的妖,總覺著對方改變了不少。

不是外貌,是氣質,以前的尊主更為傲氣,現在似沉靜了許多。

“您要回帝畿嗎?”司尾其實是希望趕緊回去的,畢竟在他看來現在外頭非常的危險。

“去找皓月。”蒼伐邁步向前。

老蜘蛛舉著雨傘跟上,滿臉不情願。

朱厭倒是不意外,跟上前道:“這大半月什麼消息也沒了。”

蒼伐醒來後,他多次出去打探消息,不隻是皓月沒有消息,甸服來的那幫妖也沒了動靜。

也或許就來了那十位,死光了所以消失了?

蒼伐心中有太多疑惑,最主要的還是白言梨,人類死後應該留有屍體,可白言梨卻為何完完全全消失在這世上了?還有,人死前的那句交代,這些天怎麼琢磨怎麼覺著不對勁。

再無白言梨,不要犯傻,自己還能犯什麼傻?

一主二仆,從山洞離開後在侯服找起人,從白言梨揭穿自己的身份後,蒼伐覺著皓月無處不在,可這會認真找起來居然毫無蹤跡。

花了十天沒能找到任何關於人類反抗組織的蛛絲馬跡,蒼伐帶著兩位下仆去到侯服最大的城市,找到那城市裡最大的酒樓,就坐在大堂的位置點了桌菜。

“尊主,您這是不找了?”司尾環顧左右後建立起屏障,桌子之間雖然隔著遠,但也怕被有心人偷聽到。

蒼伐從懷中拿出彎月就那麼放到了桌麵上。

小二很快上齊菜,沒有多看他們一眼,從外貌上,他們看著就是兩位容貌普通的青年帶著一個老頭子。

蒼伐拿過酒壺給自己倒了杯,湊到唇邊剛要喝,突然想起白言梨說過的話,想起還在自己妖府中擺放著的那些酒。

如今酒還在,人卻沒有了。

酒液剛碰上唇,蒼伐隻覺著苦,他喝不下了。

看他將酒盞放下,朱厭馬上跟著放下筷子。

蒼伐盯著桌上的彎月,喃喃道:“他和我說過,這是皓月的聖物。”

“您是打算讓皓月來找我們?”

一個習慣於潛伏的組織,近千年來無數妖找過他們,真那麼好揪出來早不存在了。

如今自己手中拿著皓月聖物,就算白言梨死了,蒼伐就不信皓月能夠按捺的住。

他們這頓飯吃了很久,從中午吃到傍晚,侯服剛經曆過大戰如今慢慢平息下來,這酒樓來往客人頗多。

蒼伐沒胃口,司尾和朱厭也不敢吃,可若三“人”都乾坐著不吃又過於吸引普通人的注意力,在蒼伐示意下,朱厭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您的菜。”

眼看著天色慢慢暗了,司尾本想著尊主這招或許也不好用,一個眼生的小二將盤新菜送了上來。

“哎,等著!”司尾以為人上錯了,“我們沒點菜!”

“是您這桌的菜沒錯,”那小二忙伸手點了點角落,“那邊的客人請的。”

蒼伐馬上扭過頭,隻見角落那桌不知何時來的客人單獨坐著。

見他投注過目光,那打扮普通的客人迎著抬起頭。

蒼伐突然捏碎了手中酒盞,司尾和朱厭雖然不認識那人類可看他如此表現立馬戒備起來。

“你們坐著!”一字一頓,蒼伐抓過桌麵上的彎月大步走了過去。

“好久不見。”

和他的大喘氣激動不同,坐著的人類非常平靜的打了聲招呼。

蒼伐咬著牙落坐,將彎月“砰”一聲砸上桌子。

天璣隻瞥了那符器一眼,馬上移轉目光看向他。

“白言梨他......”蒼伐直接了當,可還是說不出那個死字。

“死了。”天璣雙手交握,隻從表情根本看不出傷心。

“他真的......”蒼伐不說話了,他相信對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是死在您麵前的,對於這點,您還要懷疑嗎?”

“可是他的身體,”蒼伐蹙著眉,“你就一點也不難過?”

如此淡然,根本看不出他們曾一起經曆過無數生死,蒼伐本以為白言梨和這些星主的關係很好。

“您知道嗎?”天璣上挑起嘴角突然笑了聲,“在我們看來,他是叛徒。”

“......”

“我們應該為叛徒傷心嗎?”

“叛徒?”蒼伐很不悅。

“不是嗎?身為皓月星主,結束計劃後本不該在您的身上再浪費心力,然而他卻調動皓月精銳人馬去救你,那天過去的三百多人無一人回來,”停頓了片刻,天璣將下巴擱到交握著的手背上,“身為皓月星主,本不該對任務對象動真感情,他不但動了,甚至還為此犧牲了性命,你知道他的死對皓月是多沉重的打擊嗎?”

蒼伐想起那些看到過的公文,如果說皓月組織是張龐大的蜘蛛網,那麼白言梨就是居中編網的蜘蛛,他的死意味著許多計劃和棋子將失去聯絡。

“就算如此......”就算如此也不應該如此冷漠,蒼伐說不出來,他覺著說了也沒意義。

“皓月每天都要死人,我們不是沒有感情,隻是你死我死,大家早晚要死,先死後死的差彆罷了,”語速很快,和之前見到過的氣場很不一樣,這位皓月星主用平靜的表情冷漠的語氣說道:“我早晚也會死,皓月的每一個人最終都會為了組織而犧牲,既然如此還難過什麼呢?有那難過的力氣不如想想怎麼讓自己的死更有意義。”

和妖族對抗永遠是危險的,更多時候為了計劃隻能拿命不斷去填,你要說為了某一個人的死亡而難過,那活在這世上的每一秒怕是都有傷不完的心。

視死如歸。蒼伐突然明白了白言梨身上那股偏激從何而來,隱隱感覺出的人沒有給自己留後路的原因,還有為了得到自己的原諒,為了讓自己理一理他,白言梨做出的那些事情全都透著病態的瘋狂。

這就是原因,人懼怕死亡,可之所以努力掙紮活著卻不是為了自己。

“他是皓月曆史上死的最沒有價值的天樞,”天璣堪稱無情的說道:“是我們的恥辱。”

“你再說一次?”蒼伐沒忍住拍了掌,木頭桌子馬上四分五裂。

好在這會酒樓裡已經沒什麼客人了,角落的動靜隻吸引了部分人的注意力。

司尾和朱厭馬上跑上前。

手肘撐著桌麵,蒼伐拍碎桌子並沒能影響到天璣的姿勢,他像是早有準備。

等到木屑全部飄落到地,人彎腰從碎木頭裡撿起彎月。

蒼伐沒有阻止他的動作,盯著人眼中燃燒著怒火。

“很高興您還能為他生氣,”聳肩瞥了眼外頭,天璣冷淡道:“我們換個地方。”

人類先邁步出門,蒼伐默默跟在他身後,司尾和朱厭麵麵相覷,無奈隻能在更遠一點的位置尾隨著。

出了酒樓,熟絡轉過幾個街角,天璣推開了棟很是普通的房屋院門。

蒼伐跟著進去,身前走著的人類揮了下手,院門被關上。

司尾和朱厭被擋在門外,對視一眼,很乾脆的一起翻牆進入。

天璣沒在意,打開裡間的屋子後坐到大桌邊。

蒼伐跟過去,居高臨下盯著他。

人早將彎月收起來,心平氣和道:“感謝你將聖物送回來,所以有什麼想問的我會回答你。”

“白言梨他......”蒼伐沉著臉,語氣貌似平靜然而他的眼中充滿小心翼翼的渴望。

天璣仰頭看著他,壓根沒猶豫,直接重複之前的回答,“死了,死的連渣都不剩。”

“他的身體為什麼?”蒼伐確定自己很想殺人,他反感對方提起白言梨時的神態和用詞,明明不久前還表現的那般感情深厚,這會卻句句充滿對白言梨的嘲諷和不屑。

“我們若是死在妖的手上,”因為他一直沒坐下,天璣也站了起來,“你覺的妖族會如何對待我們的屍體?”

蒼伐沉默著,心痛到絕望。

對麵的人類沒顧他的心情,看著院落中站著的兩位大妖淡淡道:“若隻是分屍踐踏什麼的倒也簡單了,怕就怕他們拿著我們的屍體做把戲。”

身份畢竟不同,對人類來說皓月是他們的信仰,皓月星主更是強大堅不可摧的,若是他們的屍體被利用,後果是慘重的。

“曾有皓月星主的屍體□□控,妖族用他殺死了許多皓月成員,”因為那位星主的下屬們不願意對著自己的星主下手,哪怕隻是具屍體,“有的妖族擅長此類術法,甚至能從屍體中讀取部分生前記憶和思想,你覺的,我們配死後留有全屍嗎?”

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成拳,蒼伐一個字都說不出。

身前這人類和白言梨是有相似處的,他們貌似正常的外表下充斥著瘋狂,瘋狂外更透著悲壯。

“所以你理解了嗎?”

“那些妖,”蒼伐沒出息的紅了眼睛,為了不被看出來他閉上眼,“你們查出來了嗎?”

“您要為他報仇?”天璣歎了口氣,複雜道:“他生前希望你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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