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冥河(2 / 2)

妻侶契約 止墜 11571 字 3個月前

那時候的危險因素還不隻有自己,在籠子裡的時候白言梨也說了,甸服的妖表麵上注意著死水城和皓月,背地裡已經開始探查東府,所以就算自己不解散東府,等死水城中的皓月力量被消滅,侯服和甸服的妖遲早還是會對東府下手。

所以拿下英招府的意義,甚至為此讓皓月公開活動在明麵上的意義,在哪裡?

細想從荒服一路走來發生的一切,所有違和還無法得到解釋的細節,再到侯服的瘋狂與今天甸服的變故,皓月所有的行動貌似隱隱牽著一根線,線這頭看似是無數的墓,線的尾端呢?會是因為這所謂的“天柱”嗎。

動了天柱,紅月大陸會如何?

蒼伐思索著,鸞罡觀察著他也偷偷打量起周遭的環境。

蒼伐想起白言梨和自己說過,救是救不了所有人的,皓月無法成為所有人類的救世主,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什麼意思?在籠子裡時自己就思考過這句話的深層含義,隻是沒有答案,再問的細了,白言梨直接拒絕說無法告知。

“皓月是在利用您吧?”鸞罡猜想著身前這位大尊和東府的關係,拐彎抹角提醒道:“包括今天,他們跟您合作讓您來殺我,若說之前還不確定,現在我卻敢肯定他們一定是衝著天柱來的,因為之前就利用東府做了一些事情所以我才將本命靈器綁縛在天柱下,隻要我死了,東府,不,皓月就有機會接觸到天柱了......”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隻是吃過虧,蒼伐容易聯想到更多,白言梨在時這個人類組織的算計就很精密且步步相連,讓自己動手除了他們力量不夠外,妖聖後期的妖很難想象有人類能夠短時間將對方斬殺,之外呢?還有沒有其他的用意?

鸞罡是鸞鳥一族的族長,背後是帝山,自己殺了他等同於和帝山為敵。

皓月到底有沒有猜到自己的身份,會不會利用這點做什麼。

之前的算計若說是陰謀,眼下這就是陽謀了,鸞罡派妖殺死了白言梨並毀了自己的本命靈器,彆管他有什麼樣的理由都該死,該死!

蒼伐臉色難看,還有一個可能性他不敢去想,那就是白言梨的死,死亡本身會不會也是算計的一環?為了讓自己這顆已經失去作用的“廢棋”動手殺死鸞罡?可是會有人拿自己的性命當成賭注嗎?

彆的人類蒼伐不敢說,但是皓月這幫人......皓月這幫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們根本無懼生死,所以,白言梨會是到死都還在利用自己嗎?

“瘋了......”他搖頭忽然笑開了,笑著笑著抬手捂住眼睛仰起了頭。

因他周身氣息變得過於詭異,鸞罡偷偷站了起來,一點點往後退去。

“真厲害啊!”蒼伐還在自言自語,他閉著眼,眼前卻出現白言梨的笑臉,如果說連自身的死亡都是算計,那白言梨真就厲害到沒邊了,他了解自己,因為失去他的痛苦,就算知道是算計也不會罷休。

“您......”看他坐正了,鸞罡馬上停止後退的腳步,討好道:“要不要先回趟帝畿問問呢?”

“問什麼?”蒼伐站起來,往對方身前靠近。

因為他的語氣變好,鸞罡鬆了口氣以為說動了蒼伐,“您可以回去問問什麼是天柱,也許就能知道皓月他們在利用您做什麼了。”

“嗯......”蒼伐走到鸞罡身前,低頭若有所思道:“你說的有道理。”

“是啊,隻要您,啊!”話音中斷,鸞罡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胸口刺入的靈器。

蒼伐手中不知何時又拿出的長劍,看似在思考他的建議,其實等他分神後乾脆利落的下了殺手。

長劍輕易刺破妖珠,鸞罡身體往前倒去。

蒼伐往後退了點,看中年男人砸到自己腳前。

血從對方身下冒出,鸞罡一手往前死死拉住了自己的腳腕,努力仰頭,“為什麼?”

他瞪大的眼睛裡滿是不可思議,因為猜出蒼伐的身份,相信妖神後嗣不可能為人類走狗,所以其中應該有什麼誤會,彆管是考慮到帝山還是人類的陰謀,身前這妖都不該對自己下手啊。

“你該死,”蒼伐低著頭,看自己腳上的鞋被鮮血染紅,漫不經心道:“我說過了。”

“您......”抓著蒼伐腳腕的手慢慢往下,鸞罡一點點失去力量,他張開嘴試圖發出嘯聲,然而蒼伐看似望著遠處,實則一直注意著他,在他叫出聲前忽然蹲下,右手用力拍到他腦門上。

因為這一掌,鸞罡張嘴噴出大口血,蒼伐蹲著,這會不隻是鞋子和褲子了,就連衣擺上也全是對方的血。

甚至臉上,收回目光,蒼伐有些走神的盯著自己手心。

鸞罡撲倒在地,蒼伐發了半天呆,良久後忽然抬起手蹭了蹭自己臉頰上冷卻的血液。

地上的妖早就不動了,蒼伐站起後盯著房中那張木床,這張床有十多年沒有人睡過了,如今上麵布滿了灰塵和蜘蛛網,甚至床欄上還長了棵不知名的野草。

甸服霸者之一死在如此偏僻荒蕪之處,蒼伐沒再看地上的屍體,一步步走出屋子去到村中。

和白家村有些相似,這處村莊麵積不大,蒼伐一路走,一路小心著路上的瓶瓶罐罐,人都已經不在了,這些家具和瓷器倒還好好的。

“咕咕!”

漫無目的在村中走著,頭頂是血月照射下來的光芒,村中沒有人卻有野狗遊蕩,除了偶爾幾聲鳥叫,蒼伐聽到了狗群的嚎叫。

這些野狗或許是村中原先的居民們養的,也或許是那些狗的後代,雖然養著它們的主人不在了,但它們還是將村子劃為領地,蒼伐出現在村中,這些狗大概是發現了,從遠到近跟著觀察了會,大約是畜生的靈敏吧,發現蒼伐不是人後趕緊跑開了。

從村中一路走到村外,從天黑走到天明,蒼伐心中很是茫然。

殺了鸞罡沒去想會有的後果和震蕩,他隻覺從白言梨死後好不容易找著的一口氣忽然散了,接下來又何去何從呢?

“尊主?尊主!”老蜘蛛感覺到氣息,從遠處奔跑到近前,待確認靠著路旁大樹的真是自家尊主後,活了千年的蜘蛛放聲大哭。

蒼伐走前給朱厭留了能夠找到自己位置的靈器,他知道還活著的兩位下仆肯定要過來,隻是沒想到動作這樣快。

“尊主?”從遠到近,朱厭很是激動卻壓抑著。

“哇!”和他們不一樣,狐柳到了近前後肆無忌憚撲向前。

蒼伐側了下身,小狐狸直接抱上了樹根撞的額頭青腫後委屈扭頭,“你怎麼這樣狠心?”

“尊主。”到了近前再行禮,朱厭看出蒼伐的臉色不是太好。

“嗯。”應了聲,蒼伐很是散漫。

強抱沒有得逞,狐柳戚戚然,“我將你的兩位下仆活著帶出來了,難道沒有獎勵嗎?”

“尾巴還給他了嗎?”蒼伐沒搭理狐狸的撒嬌,看向自己的下仆。

“出了十載州後就還了。”動手前尊主找到自己私下交代的時候順帶著還把那六尾狐的尾巴給了自己,一出十載州朱厭就將尾巴還了回去。

蒼伐敷衍道:“這不是獎勵嗎?”

“這算什麼獎勵?”狐柳不滿插腰,“尾巴本來就是我自己的,是我借給你的,還給我算什麼獎勵。”

“城中怎麼樣?”蒼伐又不搭理狐狸了,氣的對方在原地跳腳。

“您將鸞罡帶出十載州後大軍就殺到了,城中房子倒塌大半亂的一塌糊塗,是人是妖都往外跑,鸞鳥一族跟瘋了一樣,是人是妖都無差彆殺害。”

司尾湊上道:“他們是分不清敵我了,因為動手的有妖還有人,而且為了這場盛會,鸞鳥一族將許多靈晶石存放在城中,有的妖趁亂搶劫,場麵一塌糊塗。”

十載州還有十萬被當做獵物送進的人類,混亂中一起往外跑。

為了抓住襲擊者,也因為族長的失蹤,鸞鳥一族徹底亂了方寸,還不排除族中有皓月的內奸趁機攪亂局勢打掩護。

兩位下仆你一句我一句將情況大概說清楚了,蒼伐隻在一開始應聲,後來乾脆沉默。

“尊主,鸞罡他?”

“死了。”蒼伐變出那把沾血的長劍隨手扔到地上。

司尾忙去撿起,劍鋒上還殘留有一絲鸞鳥的氣息。

“接下來我們?”既然殺死夫主的幕後敵手已經解決,再留在甸服其實很危險。

鸞罡死了,鸞鳥一族卻還在,且核心圈的妖誰不知道鸞鳥背後是帝山,殺了鸞罡帝山一定會有動作。

尊主再厲害那也是孤身一妖,還停留在外沒準會出意外。

“你還不走?”蒼伐沒有馬上回答自己的下仆,抬眼看向盯著自己傻笑的狐狸。

“走?”狐柳猛搖頭,“我不走,你還沒說什麼時候和我睡覺呢。”

“嗯?”

“不睡也行,那就先欠著,”感受到殺意,狐柳識相抬手道:“反正我得跟著你,機會總是為有心妖準備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