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獸(1 / 2)

“油箱怎麼會破了!今天早上我去城裡買生活用品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李山頭不可置信道,連忙推開委屈的小程,自己往車庫跑去。

呂教授見狀,當機立斷,叫上了圍觀的學生一起跟過去。

護林所的車庫並不大,加上院子裡的一塊平地,也隻能停上兩輛車,所以整個護林所也就兩輛麵包車足夠工人在節假日時回城的交通工具。

沒多久,所有人都趕過來了。

不大的車庫裡麵彌漫著一股濃重的汽油味道,連地上也都是潮濕的油漬。

李山頭鑽進車裡,拿個螺絲刀擰開固定用的油箱蓋子,打開後發現,裡麵早就儲存不了汽油,不知被什麼東西戳了一個拇指大小的洞。

另一輛車也是如此,更可氣的是麵包車的四個輪胎全部被漏氣,方向盤都被暴力拆卸下來,這樣的破壞方式,彆說是他們現在被困在方圓五公裡內都沒有村鎮的山區,就是他們身處在鬨市區,也得耐心等待大半天才能讓修理工把這兩輛車給修好。

可見破壞車子的人是鐵了心要讓他們一直待在這兒,哪裡也去不了。

下意識的,李山頭掏出自己的手機,要打求救電話,可他想起手機都已經沒有信號的事實。

“能打110,120嗎?我記得好像沒話費的時候都能打這個。”

“不行的,沒話費和沒信號是兩回事,你看咱們的手機都是零信號!”

“要不要走遠一點看看能不能接收到信號,我想總不可能這一大片山區沒信號了吧,”

“跑遠點?你會不會太沒有危機意識了?”

一個平時就最愛看恐怖片的男生忍不住腦補了一大堆犯罪懸疑內容,什麼暴風雨山莊,什麼無人生還等等,他臉色蒼白,說話也不大連貫:“我我,覺得,肯定是出了事,是有人把咱們這兒的信號給掐了,還把車都破壞了!”

李山頭的臉色也很不好,他的身上,手上都沾了汽油,看上去很是狼狽。

這個活了五十幾年的山裡漢子,除了愛抽根旱煙外,就是和所有土裡刨食的農民那樣樸實木訥,可這不意味著他愚蠢,相反他有他自己的聰明之處。

護林所屬於國家單位,鐵飯碗很可靠的那種,工作環境單純,同事之間大都互幫互助,也沒啥勾心鬥角,十幾年來除了警惕偷獵者和幫助偶爾迷路的驢友外,根本就沒發生過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件。

“大家都冷靜一下,現在事情應該還沒有發展到這種地方。”

呂教授沉著臉,可還是得安慰好學生。

他對李山頭說:“老李,你們這裡最近的有人的地方是哪兒?”

李山頭愣了愣,說道:“南方五公裡外有個小荷村,往山下頭,山腳那裡有條吊橋,通過那裡就能找到村子,就是人少,不過是些老人孩子,青壯年這幾年都跑去城裡打工了,對了!我想起來小荷村有部衛星電話在村長家放著,就算再小荷村也沒信號的話,打衛星電話就好了。”

“那行,老李,你熟知這裡的路,你趕快帶幾個人去村裡求救,另外,再找兩人走山路稍微遠離一點,看看能不能接收到信號,如果可以就最好,學生還有不願意外出的人都在護林所裡待著,門窗都關好,誰都不準擅自離開,懂嗎?”

呂教授在這些人裡麵年齡最大,學問也最多,理所當然的,李山頭也很信任他。

“好,我還有小程,小王,你們倆跟我走,另外老張,老吳,你們對林子裡的情況最熟,記得帶上對講機保持通話家。”

李山頭看著麵容青澀的學生,有些憐惜也有些擔憂。

“剩下的人責任也很重大,十幾個學生都在咱們這兒,絕對不能出事!”

出於直覺,他擺明了就知道事情裡麵有蹊蹺,一股濃濃的危機感也撲麵而來,讓他想起自己昨夜睡不著在陽台上的感覺到的心悸,恐怕那就是預警了,這些都是祖國的花骨朵啊,這麼年輕,又這麼稚嫩,那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要對付就對付他這個老骨頭好了,千萬不要對這些孩子們下手啊。

安排好一切後,兩隊人,李山頭負責去小荷村打衛星電話,護林工人老張老五則穿進山林走山路,尋找哪裡有信號接通。

外麵的天色眼見越來越昏暗,深橘色暗紅色的雲塊在天邊暈染開來,明明還是下午一點多,卻像是黃昏時分,讓人想起黃昏也正是逢魔時刻。

現在,哪怕是再遲鈍的人也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剩下來的所有人都在一間正廳裡麵待著,護林所的大門被鎖上,幾扇脆弱的玻璃窗也被釘住木塊加固住。

“咱們所裡本來也有部衛星電話,就是為了以防萬一用的,可前些日子碰巧就壞了,早知道應該儘快換部新的。”

護林工人趙強頗有些後悔道。

他體格健壯,是退伍軍人出身,早年訓練時受傷,便退下來進了這護林所,其實每個護林工人篩選的第一條件就是身體健康,畢竟有時得對付些該死的偷獵者,他們身邊也都裝備有最基本的防身工具,這也是李山頭和其他護林工願意在這種明顯是有危險的時候外出尋找救援。

但手無縛雞之力的老教授和大學生們就不一樣了,他們沒有絲毫防範之力,甚至有可能是這次險情所麵對的主要目標。

這也是有合理的猜測的。

在這兒的偷獵者很少,三五年也許會摸進來一個兩個,但都隻能捉到寫山雞野兔什麼的,他們這塊地方沒什麼太珍惜的野生動物,就是一再普遍不過的山區,怎麼護林所平日沒事,到這些學生來就出事了?

呂教授更是有同樣的擔心,他自問自己從沒得罪過人,學生們在大學這座象牙塔裡,都是簡簡單單的,也沒什麼可能和人結下大仇。

那麼......難道是與他們這次來寧豐鎮的行動有關係嗎?

還是說與隔壁房間的那兩個傷者有關?

呂教授現在不相信任何外人,特彆是那兩個陌生的傷者。

既然都隻是輕傷,他學過醫,給兩人做過大致檢查,都隻有輕傷,出血量不多,最嚴重的也就是腦震蕩,所以也就把他們放在一邊,與學生隔離開。

護林所的監控沒壞,能看的見房間裡的景象,用不著有人在傷者身邊看著。

隨著時間過去,護林工人還好,學生裡麵卻有幾個越發緊張了起來。

呂教授看了下手表,已經過去了一小時。

趙強也等不住,呼叫了幾聲對講機問道,對麵隻傳來沙沙沙的聲響。

“沒有人回複。”

“怎麼會!半個小時前我們剛和他們通過話!他們說還在尋找信號當中。”

“我就說,我就說一定是出事了!”

開頭腦補了很多電影情節男生忽然就哭喊了出來。

“這種情況下你們居然讓隊友跑出去落單!不就是擺明了給敵人送菜!我不要和你們待一塊了!我要回家,我想我爸媽了!”

他快要崩潰了,一米八的大男生抹著眼淚哭哭啼啼,可他沒法兒注意自己的形象。

“我們女生都還沒怎麼樣,你就哭啦,你的臉呢,這麼做是不是想讓大家內訌?可給我閉嘴吧!”

白薇薇捂著肚子,小腹內一抽一抽的疼,今天也算她倒黴,吃了過期零食犯了胃病不說,就在剛剛姨媽又來了,該慶幸她還是隨身有帶好衛生巾嗎?要不然現在早就尷尬了。

經期女生的情緒容易起伏,白薇薇更是暴躁的一比,她像是一頭憤怒中的母獅子,特彆看不上現在就示弱的男生。

麵對白薇薇的狂暴,那男生也有些後怕,他抖了抖身子,覺得自己這個小身板喉不過人家,再看連教授都對他不悅,才明白自己現在的作為已經犯了眾怒。

“對,對不起......”

他坐下來,抱著膝蓋,臉都埋了下去,感覺實在是臊得慌。

“再等等。”呂教授神情複雜的看著對講機。

“如果一個小時以後,對講機沒有通話,我就自己去找他們。”

“老師不可以!”

“您怎麼能一個人去!”

“外麵到底有什麼危險誰都說不清啊。”

學生們都是出言勸阻。護林工人也不同意。

“要去也是我去。”

趙強拍了拍胸脯,另一隻手臂鼓起肱二頭肌。

“我去的話沒問題的,教授你還是和你的學生在一起比較好,你可是他們的老師啊。”

“誰也不用去了。”

角落裡,忽然一個清淩淩的女聲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