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根鐵柱(1 / 2)

這一頓飯燕寧除了第一口,後麵基本沒碰那碗肉粥,喝的全是營養劑。

營養劑的味道確實算不上讓人作嘔。

但如果食物味道是香水味、是薄荷香這種,想也知道不會讓人有多少食欲。

燕寧卻乖乖喝完了。

“飽了?”左雲樓放下筷子。

燕寧點點頭,“謝謝先生。”

“我等下有些事要忙,你可以去看看書,也可以早點睡。”左雲樓把圓滾滾的小十一招過來,“十一,你帶他去選間客房。”

“好的主人。”

*

窗外天色暗淡,從窗外看去,能看到懸浮燈光星星點點,燦爛如繁星。

燕寧坐在床上,手裡拿著小十一給的一個粉藍色小終端,一臉茫然。

小機器人:“寧寧你好,有什麼吩咐可以喊十一,十一就在門外。”

燕寧對著那隻有自己小腿高的圓滾滾點頭,“謝謝你。”

小機器人出去。

等房門被關上後,燕寧呼出一口氣,哪怕麵對的是機器人,他還是緊張。

果然,他還是適合一個人待著。

燕寧看了看手裡被塞過來的、隻有乒乓球大小差不多的終端。

終端他知道,這種相當於手機的高科技產品在如今的星際大時代十分普及。

幾乎人手一個。

當時看書的時候,燕寧知道終端有非常多的功能。

但是麼——

書上沒說具體的使用方法。

燕寧不會用。

他怕不小心弄壞了。

左先生能收留他已經是仁至義儘了,他不能再弄壞彆人東西。

房間裡沒有紙質的書,外頭天色已經晚,燕寧靜靜地坐了會兒後,小心翼翼地把小十一喊進來,讓它教自己使用浴室。

洗完澡,早點睡好了。

*

左雲樓去了書房。

雖說他如今休著病假,但在身體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還是會處理些事務。

有議會裡的事,也有左家裡的事。

牆上鐘表滴答的走著,左雲樓處理事務的速度很快,不過是大半個小時,一大疊文件就被分門彆類的歸在不同的文件夾。

就在左雲樓想要打開新的一個壓縮包時,臉色猛地一白,他手中那支鏈接虛擬專用筆掉落在桌上。

冷汗很快就布滿了左雲樓的額頭,他額角的青筋在瘋狂鼓動,仿佛要刺破表皮跳出,每一下都帶著隱忍與痛楚。

此刻若有旁人在此,一定會震驚這位向來風雨不動、足智近妖的左大少爺竟然如此失態。

左雲樓牙關緊咬,這種讓他恐懼的痛太熟悉,熟悉到讓他知道除了硬撐,再也沒有其他辦法。

神智逐漸渙散。

左雲樓感覺自己似乎從座上起身了,雙腿在本能的驅使下朝著某個方向邁動。

拖鞋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踢踏聲,圓滾滾的小機器人早在書房的門被打開時,就一陣風的過來了。

痛苦在灼燒著每一根神經,左雲樓聽到小機器人在不斷說話,具體是什麼他聽不清楚。

他像是在沙漠中跋涉了無數個日夜的旅人,喉嚨□□渴撕裂著,黃沙被風吹過,卷來讓人窒息的乾燥。

就在左雲樓要陷在那片看不到儘頭,也看不到希望的沙漠裡時,風中忽然浮來一絲清涼的水氣,他心神一震,乾渴的筋絡得到了滋養。

等左雲樓恢複神智時,他發現自己站在了燕寧的床邊。

銀色半框眼鏡後的眸子有異光掠過,左雲樓站在床邊,定定地看著床上將自己卷成蝦米的燕寧。

或許是一分鐘過去,也或許是兩分鐘,左雲樓在床邊坐下。

燕寧睡得很沉,大半的被子都被他卷在懷裡抱著,上身的衣服卷起了一點,露出了一截細白柔軟的腰肢。

窗簾並沒有拉嚴實,暗沉的月華從外麵溜入,淺薄地落在那把自己縮在最裡頭的少年身上。

黑色的發,雪白的膚,在月華淺淺中,仿佛被定格成一幅悠遠的山水墨畫。

左雲樓脫了鞋子上床去,伸手將燕寧撈過。

那把自己蜷縮成蝦米狀的少年先前並沒有老實蓋被子,左雲樓手掌觸及之處,是一片柔軟的微涼。

也是這個瞬間,疼痛如潮水般褪去,水氣讓瀕臨渴死的旅人重獲新生。

第一次,左雲樓臉上的震驚不加掩飾。

看來他是撿到寶貝了。

而且還是件大寶貝。

燕寧睡得很沉,被左雲樓抱過去的時候隻是動了動眉頭,沒有真正醒來。

左雲樓還有些事物沒有處理完,他乾脆就靠在床頭,讓燕寧枕在他的大腿上,手上拿終端,繼續完成尚未完成的工作。

在工作準備告一段落時,終端忽然來了一條全息視頻通訊。

這條視頻通訊來自——

敖桁。

政部與軍部的意見向來都是相佐的,每一次商量與決策要事時,議會大堂總是吵得跟菜市場一樣。

爭吵的這兩撥人,正是軍部與政部的,雙方都恨不得捶死對方。

所以很少人知道,在政部工作的左雲樓與在軍部擔任少將的敖桁其實是朋友。

他們的友情大概可以追溯到第一次“曙光”發病時,說來也是巧,兩人同歲,同時發病,被安排在了隔壁病房。

沒有人知道最初住院的那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沒有人知道這段友情是怎麼建立的。

或許是英雄所見略同,也或許是同病相憐,總之那次以後,左雲樓與敖桁就交上了朋友。

雖然關係算不得密切,但這段淡如水的友誼是存在的。

全息視頻打開,穿著軍裝的綠眸子男人麵容冷峻,他眼眶深邃,左下顎骨上那道足有四厘米長的疤痕給他添不少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