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1 / 2)

第二十五章:

梁懷洗完澡後,端了杯熱牛奶進來。

發現陳熠安靠在衣櫃上,眼眸看向地板,似有心事。

陳熠安接過牛奶,雙手捧著,身體有些酸痛,尤其是頭,但又不好意思躺上床,因為這裡是梁懷從小長大的空間,很是私密,床這個位置又極為敏感。

梁懷把空調溫度開得高了一些,從床下拉了一個瑜伽墊子,上麵鋪了個被子。

陳熠安立刻沒骨頭般,盤腿坐了上去。

卻被梁懷扯住手臂,拉到床上,“你睡這。”

陳熠安忙擺手,“你還縫了針的,流了那麼多血,還是你睡床上吧。”

梁懷還是把他摁坐到床上,“醫生說你的頭雖然沒事,估計有些輕微腦震蕩,但還是要注意休息,今晚你側著腦袋睡,如果還是很不舒服的話,我明天陪你去趟醫院。”

撩開陳熠安後腦勺的頭發,輕觸了下,陳熠安痛得吸了一口涼氣。

剛才和變態打架的時候不小心磕到地上了,現在腫起了一個包。

督促他把牛奶喝完,梁懷關了燈。

陳熠安躺在床上,梁懷躺在地板上。

梁懷翻了個身,麵對著床,忽地發現陳熠安也側著身,兩個眼睛瞪得像銅鈴般看著他。

他沉吟了片刻,語氣輕鬆地說道:

“我給你說個好玩的事吧。”

陳熠安煽動了下睫毛,還不待他回答,梁懷就把手枕到腦勺後麵,語露回憶之感:“記得那還是我高一剛入校不久的時候,侯果家裡有事回老家去了,哦,侯果就是老是和我在一起的那個學長,而我另外兩個室友本來就是常年不回宿舍的,所以那天夜裡是我一個人在寢室睡的。”

梁懷的尾音拖長,“我還記得那天下著暴雨,但天還是沒有解涼,於是我就把陽台門窗都關掉,早早就睡了,結果半夜一兩點的時候,我突然被陽台外的敲門聲給驚醒的,就那種很劇烈的敲門聲,把我的門窗拍得砰砰直響。

還伴隨著細微的哭泣男聲,那一下子我是真的嚇到了,我關陽台窗戶的時候,陽台明明是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室友也都不在,我在完全黑暗的寢室裡,一動都不敢動,不過,過了差不多五分鐘的樣子吧,就突然的什麼聲音都沒了。

我在床上又躺了五分鐘,然後才敢下床,把燈打開,一手拿著侯果的山藥脆片,一手拿著侯果的大型保溫杯,接著我迅速拉開陽台門,結果陽台上什麼人也沒有,當場嚇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陳熠安:……

梁懷的語調變得越發神秘,“然後第二天我把這事和侯果說了,他閒著沒事和街舞社的人說了,這事傳到後來,整個學校都知道了,還有其它男同學說,他們那天晚上也遇到了和我一樣的情況。”

陳熠安:…………

“你知道後麵這事的真相是什麼嗎?”梁懷乾笑起來:

“是我隔壁宿舍的一哥們,半夜在陽台打電話,結果室友沒注意他在,就鎖了陽台門,然後把他關在了外麵。他室友那天恰巧感冒吃了藥,宿舍也是封閉開著空調,暴雨又很吵,所以室友還戴了耳塞,任這打電話的哥們怎麼敲門,都敲不醒他,這哥們最後絕望了,就翻過來想從我寢室出去,結果連著翻了好幾個寢室,都沒人敢給他開門,我們聽到的哭聲,其實是他被急哭的。那時候都半夜三點了,認識的朋友基本都睡了,最後他在陽台和水水窪窪湊合一夜,第二天室友開陽台門曬衣服才發現他,哈哈。”

笑了兩聲,身邊人沒有回應,他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了兩聲。

“學長……”陳熠安瑟瑟發抖,“你知不知道,你一點幽默細胞也沒有。”

梁懷的笑容默默回收。

陳熠安癟癟嘴,“本來就怕,還要講什麼恐怖故事。”

梁懷揉了揉額角:

“咳……睡吧。”

又過去了五分鐘,陳熠安伸出手指,扯了扯梁懷的短袖邊,“學長……”

梁懷立馬睜眼,“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陳熠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個,就是吧,你能不能上來和我一起睡?”

梁懷無聲地望向他。

“都怪你啊,讓我更怕了。”陳熠安裹緊小被子,“我總覺得床下有人……”

梁懷無言以對:……不然呢,不然我是鬼?

陳熠安把鼻子都埋到被子裡了,隻敢露出一雙黑溜溜的眼睛。

怕悶死他了,梁懷歎了口氣,爬上了床。

床是一米三寬的,兩個大高個男生睡在上麵,還有些擠。

梁懷隻能側著睡,麵對麵呼吸會觸碰到,他又隻好背對著陳熠安睡。

沒過一會兒,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輕輕觸碰,就是包了紗布的那塊兒。

“疼麼……”身後的人問他。

梁懷要轉頭,卻被陳熠安用手掌抵住,“彆回頭。”

“學長,謝謝你。”他特彆小聲地說了句。

陳熠安從小沒經曆過什麼太大的風浪,一直被家人保護得很好,世事雖險惡,但陳家一直為他避風,一直是他的港。

讀書一直不用他操心,陳家總是把最優秀的資源親手送到他麵前。

經濟也不用他費神,他從前買東西,從來不看價格,再貴的東西也不可能超過他哥給的卡的額度。

而人身安全是最有保障的事,陳家甚至避免他出席集團宴會,公眾那裡也打點過從不泄露半張關於他的照片。

可當他真正獨自離家,踏上小半個社會的時候,他才發現,老師再也不會因為他家的背景而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錢花的時候隻能拿出課餘的時間去打拚,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就會和厄運迎麵相撞。

可正因為這樣,仔細鑽研一道課題後才讓他有了從未有過的成就感,認真工作後第一次拿到工資才讓他有了從未有過的滿足感。

現在,整個床單被套都充斥著梁懷身上慣有的洗衣液的味道,給了陳熠安無儘的安全感,還有劫後重生的,小小的幸福感。

今夜,他一點兒也想不起來那些是是非非,他就是想坦誠一點。

“學長,你小時候有沒有抓過鬮。”

梁懷說沒有,“我爺爺不信這些。”

“真好。”陳熠安由衷地羨慕,“我小時候抓過,哥哥也抓過。”

-

2003年,10月,陳家公館。

坐在中間太師椅上的中年婦人,懷裡抱著個玩布偶的小人兒,白白淨淨的臉蛋,粉嫩嫩的小嘴巴,來一個人就衝人家笑笑,逗得滿屋子的親朋好友都忍不住過來捏捏他的臉——

“小少爺可真好看,遺傳了陳先生陳太太的優點。”

“你看這眼珠子都敞亮啊,今後啊肯定聰明。”

……

“母親,我可以抱抱弟弟?”十歲的陳宗元小心翼翼地竄到陳太太的身邊,滿臉喜歡地看著一歲大的小熠安。

小熠安望著他,笑得格外甜,向陳宗元伸出了一根食指。

陳宗元也向他伸出手,然後輕輕握住,小熠安樂出了聲。

陳先生的目光看了過來,陳太太立馬對陳宗元挽起唇角,“可以的,弟弟看上去特彆喜歡你呢。”

陳太太剛剛把小熠安送到陳宗元懷裡,就給身邊的傭人了個眼神,讓他們盯著點。

陳宗元雙手緊緊抱著軟軟糯糯的小熠安,嘴裡念著:“弟弟,弟弟,你什麼時候才會叫哥哥呢……”

管家大步走來,畢恭畢敬地道:“老爺太太,抓鬮物品都準備好了,您看什麼時候開始合適?”

“就現在吧。”陳先生拍了拍陳宗元的腦袋,後者立馬會意,帶著小熠安來到宴會中央長桌旁,把他放到桌上。

一時間,宴廳裡所有客人都圍到了桌子邊。

小熠安不樂意,想要哥哥繼續抱,但陳太太走了過來,撓了撓他的脖子,“寶寶,前麵這些東西,你想抓什麼,就去抓抓看。”

小熠安沒什麼興趣,他不想抓,就想要哥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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