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沒有回複。
陳熠安又追問了一個“?”。
過了五分鐘後,對方問:“誰介紹你來的。”
陳熠安自然不能說是李良淮,不然一下子就得穿幫,他巧妙避開,裝作有錢的暴脾氣,“就說你乾不乾吧,彆磨磨唧唧的。”
對方就再沒有發來消息了。
不知道是激怒了對方,還是對方在思索這單生意的真實可信度。
但無論如何,對方句句都透露出了謹慎,越謹慎,就越有鬼。
梁懷仔細想了一會兒,加上燒還沒完全退腦袋有些重,沒想明白,“我也看不透,但總之不是的什麼好事。”
他強調,“有什麼進展不要慌,第一時間和我說。”
陳熠安點頭,“我知道的,我不會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
吃過早飯後,梁懷又吞了退燒和消炎藥,繼續休息。
陳熠安則坐到飄窗旁,找前台送來了紙和筆,記錄下迸發的靈感,他畫上幾筆,就抬眸看看在床上安睡的男人。
從寢室出來的這些時日,他每天畫畫都覺得不滿意,但現下忽然又覺得好像闖出了那個藩籬,突然有些想通,文斯大師給他布置的那道“充滿饑餓的紅”,到底意味著什麼。
-
與此同時,片場裡。
許東星不斷翻著手裡的稿件,邊角已經被他揉皺了,上麵也被他用多種顏色的記號筆標記了不少,足可見對待這份工作的用心程度。
他在這邊低聲哼唱著,逐漸加大音量,都沒辦法蓋過身後閒著沒事討論八卦的男男女女的聲音。
男生A:“今天梁製片怎麼沒有來,昨天那個長得很帥很白的男孩子,是他的男朋友嗎?”
女生B:“肯定啊,我昨天還看到他們在雨裡麵……”她拿兩個指甲碰到了一起,“那樣子感覺他們挺恩愛的。”
男生C:“那男孩子很會啊,還裝歹徒給梁製片驚喜,有點傻氣,但挺可愛的,兩個人從外表上看上去就挺般配的。”
……
錄音室裡傳來板凳倒地的聲音,三人連忙衝進來,許東星正在扶椅子,“不好意思啊,沒注意就踢到了。”
三人說沒事,欲走回門口繼續閒聊。
許東星說:“我看這個錄音麥好像有點不靈敏,趁林生老師還在卸妝,等他來之前,你們再調調吧。”
三人疑惑上前調試,許東星則無聲離開了這間房。
昨天早晨他在錄音室裡,通宵回到化妝間後,並沒有看到陳熠安的人。
雖然這能避免陳熠安拒絕他以後的尷尬,但他也能猜到,陳熠安一定是找梁懷去了。
昨天劇組人員休息的時候,許東星其實看到了他們一起提著行李箱出攝影棚,隻不過他站得遠,並沒有上前打招呼。
他現在還能想起,陳熠安和梁懷並肩走時,臉上揚起的那份由衷的笑容,是和他在一起時,從未有過的。
心口有些悵然,許東星出了攝影棚,想給自己買瓶冰的啤酒,但一會兒還有工作,他隻能換成冰礦泉水。
其實這條街是個商業街,到了夜裡人流量挺大,白天如果不是周末或者節假日的話,倒還好。
街邊有個及肩長發男人在拉大提琴,琴聲悠長淳厚,不少行人駐足停下來觀看。
許東星也站在原地傾聽了好一會兒,他是學音樂的,聽出來這是巴赫的G大調組曲。
他能聽出彈琴之人心中定是有不暢快,急需借助這首音樂來發泄,因為每一次撥弦時,手腕的動作有些急,似有積鬱在心。
這和此時許東星的心境很像了。
一時聽得有些晃神了,直到小賣鋪老板催促他,“礦泉水,兩塊。”
他才反應過來,連忙去掏褲兜裡的手機,不小心帶出裡麵的耳機,還有一個銀色的東西,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撿起耳機,掃了老板的二維碼,付清礦泉水的錢。
老板好心提醒道:“小夥子,你好像掉了一塊錢。”
“謝謝。”許東星拿起水瓶,發現那一塊錢竟然滾落到了那位大提琴演奏者的麵前。
他大步走過去,彎腰想去撿,結果手頓住,他想起來了,這一塊硬幣,是陳熠安給他的。
許東星一直沒舍得用,一直放在身上。
想到這裡,耳邊是大提琴流暢的琴音。
他握拳,收回了手,什麼都沒拿,隨後直起身體,轉身便走。
“喂。”大提琴音忽然戛然而止,低磁的男音在他背後響起,“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又不是賣唱的。”
許東星腳步微頓,“彆誤會,我隻是想把這錢用出去而已,謝謝你的曲子,很好聽。”
長發男人聞言一滯。
許東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長發男人再度拿起大提琴,想要繼續剛才的演奏,但怎麼也難以再聚下心神,地上的硬幣在太陽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他不爽地摁住琴弦。
他叫小賣鋪的老板幫自己看一下琴具,然後撿起地上的硬幣,循著許東星的軌跡,試探地走進了攝影棚。
作者有話要說:(所有副cp都不會在正文裡展開,現在看到的隻是配角的結局而已,如果他們會在番外展開,那麼在番外的章節標題也會標明,所以到時候大家完全可以選擇性,不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