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市(一)(2 / 2)

祈天河走過來,高度問題,躺在床上時並沒有發現桌子上還有一本書,攤開的書頁嶄新如故,一個字也沒有。

……《民間獵奇故事》。

因為覺得邪乎,他回家前特地沒有帶過來,鎖在了抽屜裡。

祈天河沉默了片刻:“這已經算是超自然想象了……為什麼會出現在現實裡?”

鸚鵡沉默片刻:“登錄一下論壇。”

祈天河按了按眉心:“差點忘了。”

大晚上因為一支筆一驚一乍,副本中還沒緩去的疲憊如今雙倍積壓,讓他的狀態有些差。

論壇一天24小時都有人發帖,一個帖子剛好在一分鐘前發出。

《驚!和朋友一起下副本,朋友不見了?》

這裡是樓主,說一件非常驚悚的事情,組隊入本,朋友死亡提前出局,今天副本結束,我回來時才知道他已經失蹤好幾天。

祈天河翻了一下評論,感慨道:“這種帖子竟然還能掛著。”

鸚鵡:“論壇雖然對帖子的審核標準嚴格,不過隻針對真實性。”

祈天河搖頭:“這就是機器審核的弊端。”

“……”

歎了口氣,祈天河抓住鸚鵡:“很晚了,睡吧。”

風聲弱了,外麵下起滂沱大雨,雨聲助眠,祈天河蹭了蹭枕頭,眼看就要睡過去。

鸚鵡像是重新認識了他:“你還能睡得著?”

祈天河打了個嗬欠:“不然呢?看來是遊戲的問題,不是我的。”

話音落下沒多久,呼吸逐漸均勻。

一覺睡到了八點,醒來時元氣滿滿。祈天河打開房門,發現父母已經坐在餐桌前。

祈母看到他笑了:“休息得不錯,昨晚上回來時眼睛裡還都是紅血絲。”

祈天河洗漱完拉開椅子坐下:“下雨天適合睡覺。”

祈父略微複雜地望了他一眼,似乎也在困惑同樣的問題……居然能睡著?

遊戲唯一教會祈天河的事情就是要及時享受人生,哪怕是世界末日,他也能優雅地吃完最後一頓晚餐。本來是難得愜意的一天,他正考慮要不要約個朋友一起去垂釣,遊戲提示音來得特彆不是時候。

祈天河夾菜的手在半空中一頓,沒記錯的話他才出副本不到一天?

[花市:難度SS級

背景介紹:周末你和朋友約好了一起去逛花市,然而你很快發現,花市上的顧客和老板都很奇怪。

生存目標:找到屬於你的幸運花。

提示:1.聽說花朵和屬相有關。2.貨比三家有助於省錢。3.周末人很多,小心彆和夥伴走散了。

入場時間:淩晨一點。

參與方式:放一朵玫瑰花在枕邊。]

SS級?

祈天河嘴角一抽,一口氣吃成胖子也不是這麼個吃法。

不確定這次副本要耗時幾天,飯後他以工作為由堅持要回去,祈母親自送到門口,念叨著‘怎麼才回來一天又要走。’

祈天河保證下個月會空出時間休年假陪伴家人,才被放行。

路上,鸚鵡看了眼後車鏡,祈母還站在門口沒有進去,說:“你父母對你很好。”

祈天河失笑:“親爹媽,能不好麼?”

笑容在下一個十字路口消失:“S+副本我都很吃力,這次存活機率渺茫。”

說到這裡突然反應過來什麼,想到電影院副本裡出局的新人,明悟道:“我是被遊戲投放的炮灰?”

鸚鵡曾經說過,遊戲偶爾會投放菜鳥玩家進高難度副本,作為緩衝好給其他玩家喘息的機會。

鸚鵡上下晃動了一下腦袋:“大概率是這樣,否則不會讓玩家連下副本。等到進副本前,注意有沒有接受到其他信息。”

祈天河沉吟:“我是不是得喬裝打扮一下?”

剛進副本就死了,傳出去回歸者的虛假麵紗不得瞬間被揭開?

鸚鵡:“從前有玩家試過化妝易容,進到遊戲還是原有的模樣。除非有特定的偽裝道具,那種進出副本都能用的。”

祈天河抿了抿唇,深深羨慕起了繃帶男。

鸚鵡:“運氣好的話,進副本後沒有立刻碰到其他玩家,可以做個簡單的偽裝。”

“時間來得及麼?”

鸚鵡冷酷無情:“把臉蒙住就行。”

“……”

路過花店,祈天河停車買了一束玫瑰花,回房子做得第一件事就是重新把《民間獵奇故事》鎖起來,祈禱短時間內不要再出什麼幺蛾子。

半天的時間很快過去,期間祈天河登錄了好幾次論壇,發現那篇帖子竟然不見了,估計是被刪除了。論壇裡禁止無用的交流帖,其他人的想法他也無從得知。

晚上睡覺前,特意按照遊戲的要求把玫瑰花放在枕邊。

本著能補充一點睡眠就補充一點的原則,祈天河十點不到就上床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牆上的指針停在了一點,新鮮的玫瑰花瓣一點點枯萎,遊戲提示音喚醒了沉睡狀態的祈天河:

[五秒鐘後將自動進入副本,檢測出您的資曆與副本難度差彆較大,本輪失敗可免除懲罰。]

祈天河瞬間清醒。

果然,他是被投放的炮灰。

……

嗡嗡的聲音在耳邊響個不停。

眼睛沒睜開,條件反射雙手一拍,祈天河瞥見掌心沾著一點猩紅,蚊子已經被拍扁了。

口袋裡有一部手機和零散的現金,時間是下午三點五十。

祈天河觀察了一下四周,身後就是花市,他站在門口,似乎是在等人。

不確定其他玩家什麼時候會出現,祈天河跑到對麵市場買了一條絲巾,很有技術地把臉捂嚴實了,又問老板借了剪刀,在對方目瞪口呆的神情中剪了幾刀,露出眼鼻口。

“……”

要不是確定附近沒有銀行,老板已經迫不及待要報案了。

“日頭毒辣,我怕曬黑。”

老板一看,小夥子確實比尋常人白,想必平時很注重這方麵。

等他重新回到花市門口,那裡已經站了七八個人,看到迎麵走來的‘木乃伊’,其中一個理寸頭的男人望著他手背上的數字七很是嫌棄,無語道:“一個湊數的,搞得像是見不得人似的。”

這人一看就是個暴脾氣,祈天河目光一掃,暫時沒看見認識的,決定省去‘啞巴’的設定:“我怕曬黑。”

瞬間有人笑得花枝亂顫,祈天河轉過頭一看,是個笑容明媚的女孩子:“我也怕黑,不過更怕死。”

除此之外,不遠處站著位神遊其外的男子,他和另外兩個人應該是組隊進來的,偶爾會說上一句話。剩下的一個站在牌子下躲太陽,他身上有嚴重的燒傷,整條手臂看不到正常的皮膚顏色。

燒傷的男子開口:“是不是可以進去了?”

暴脾氣的寸頭懟了一句:“急什麼,還有三個人沒到。”

祈天河挑眉,對方說出這句話要麼是遊戲單獨給出的信息,要麼是通過其他細節觀察出,前者可能性不大,證明暴脾氣的心思或許很細膩。

“看什麼看?”寸頭瞪了祈天河一眼。

就是這種感覺!

自從進遊戲,祈天河從來沒有享受過菜鳥玩家應有的待遇,此刻居然有了一種詭異的爽感。

“大哥,我第一次下這種難度的本,你帶一下我唄。”

寸頭不耐煩地讓他滾遠點。

祈天河很配合地退到一邊,安靜如小雞崽。

下了幾十次副本,寸頭識人的本事還是有幾分的,他清楚瞧見了這人遭到訓斥後眼中流露出發自真心的愉悅,仿佛很享受。

“……”艸!哪裡來的小變態?

“那個菜鳥,幫我買瓶水來。”又有人開口使喚祈天河。

人越弱,越容易被踩上一腳。

老玩家沒興趣欺負一個菜鳥,不過有人喜歡PUA,徹底控製住對方,關鍵時候當個擋箭牌用。

祈天河小雞啄米式點頭:“我現在就去。”

一陣風似的跑走,再回來時雙手遞過去,像是邀功一樣:“冰的,解暑。”

餘光瞥到自己離開期間新到的一名玩家,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失……熟悉的病態麵容,過度蒼白的肌膚,不是巫將還能有誰?

四目相對,祈天河知道被識破了偽裝,早知道他就不該圖方便,放棄啞巴人設。

巫將看他的眼神十分古怪,先前那個暴脾氣的寸頭猛地把祈天河往後一拉:“那是永夜的頭,彆去招惹。想死的話好歹試出幾條死亡規則,有點價值地出局。”

祈天河還沒從剛才的角色扮演中走出,下意識連連道謝。

唯唯諾諾的樣子被他演到了極致。

巫將沒帶隊員,是一個人進副本,過去五分鐘,遠處又走來兩人,均是陌生麵孔。

“這麼熱,彆中暑了。”靠門做生意的老板探出頭,招呼他們進去轉轉。

NPC的話側麵暗示了副本人齊了。

巫將第一個邁開步伐,祈天河決定結束這場失敗的偽裝,主動打聲招呼,嘴巴剛張開,誰料巫將目不斜視路過他直接進了花市。

接下來的時間巫將都是刻意保持距離,一副恨不得撇清關係的模樣。

“……”

咋地了,這是嫌他給回歸者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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