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斷腿(中)(2 / 2)

花容月貌 大噓菊 5033 字 8個月前

把薑泓遠遠落在了身後,薑容一路上都在想,這邵允梁到底是哪裡得罪過他了,被他這樣看不上。

兩個人也算相識多年,同朝為官,關係又這樣近,哪怕政見不合也不該這樣劍拔弩張。想到這兒,薑容又記起平日邵允梁對薑泓的態度,再正常不過了,偶爾還會在薑泓和父親起爭執時從中調和。

如此看來,倒不是兩人劍拔弩張,而是薑泓單方麵對邵允梁有成見。

薑容在邵允梁院子裡撲了個空。

邵允梁手裡握著卷書在看,他身下坐著把木質輪椅,一條腿上綁著厚厚的夾板傷布,手肘虛虛搭在輪椅扶手上。因為不想呆在房裡,他就讓下人把自己推到小書房來看書。

他來時倒是沒想到薑橋也在書房。薑橋學畫已經有一段時日了,薑出換了個老先生來教他,或許是因為實在很有興趣擺弄畫筆,他也顯得不那麼怕見生人。

近來又在習字,不過聽說字寫得不叫先生滿意,覺得太過秀氣了一些。

薑橋對邵允梁倒很信賴,也不像平時躲著彆人不許彆人拿他的畫一樣,邵允梁在一旁靜靜看書他反倒把自己寫好的字拿來給邵允梁看。

小小的個子背脊挺得筆直,雙手捧著紙往邵允梁麵前送。應該邵允梁教他學畫時養成的習慣,現在才如此主動,以為他還會像從前那樣指點自己。

邵允梁將書放到一旁的桌案上,接過薑橋寫字的紙。見紙上一筆一劃都格外認真,但架構確實透著一股女子氣,好看是好看,終究不太適合。

請來教薑橋習字的老先生學問出眾,一手的字是義父誇過的,絕不會教薑橋如此寫。看薑橋的字,倒像是學著誰來寫的。

邵允梁翻著認真看了看,沉吟了一會兒,讓薑橋把他方才墊在紙下的書拿來。他重複了四遍,薑橋才慢慢動作,慢吞吞地走過去把書抱緊懷裡,又走回來遞給邵允梁。

邵允梁翻開書,發現書上有批注。

他想這批注應當是薑容留下的。這邊書房少有人來,自從義父知道薑容喜歡在這邊看書,派人買了許多書籍放在架子上供她翻看。

他手裡這一本還很新,自然沒幾人有資格往這書房裡的書上寫字做批注,看字跡又是秀氣的女子筆跡。

他手指壓在書頁上,翻看了一會兒。薑容平日話不多,寫批注時卻像個話嘮,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地貼著書頁上的墨字。薑橋應該就是學著這上麵的字寫的。

邵允梁低頭問薑橋:“你是學著你姐姐寫的嗎?”薑容雖然對薑橋這個弟弟態度溫和,但從沒有主動到這邊尋過他。從前還常會到書房看書,自從薑橋常跑到那邊畫畫,她慢慢也很少過來了。

這一次他沒有重複說過的話,因為薑橋聽到“姐姐”這兩個字,已經慢慢點了點頭。

薑容被邵允梁的隨侍帶到書房。

她進門時看見邵允梁在看書,薑橋趴在書案上寫字,兩個人相處得很和諧。邵允梁見她過來也不意外,動了一下手裡握著的書,問:“你最近在看這本?”

薑容愣了愣,“前些日子看的了,還沒有看完。”

她走到邵允梁身邊,看了眼他身下的輪椅,遲疑了一下說:“二哥怎麼來書房了,是在自己房中呆得無聊嗎?”腿受了那麼嚴重的傷,按理說是不能出房門的,邵允梁卻好似不在乎,不看他的腿和坐著的輪椅,就和平日沒什麼分彆。她坐在自己常坐的位子上,指著他手裡的書說,“這一本很有意思,我還看過其他的,可以找給你看。”

邵允梁輕笑了一聲,說:“是很有意思。”他看到書上她的批注,簡潔明了,看書時的心情一覽無餘。

他手裡握著書卷,袖子微微落下來,薑容能看到他手腕上還有一道淺淺的傷口。那是救她時蹭傷的,這才過了一天不到,傷口細小無須包紮,但淡紅色的一條,看著十分明顯。腿上的傷她沒見過,但也知道絕對比手腕上來得嚴重。

“二哥……”薑容握了握手心,乾巴巴地問:“你的傷還疼嗎?”她也知道這話是廢話,但一時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好。

邵允梁聞言抬頭看她。許是覺得連累了自己,她連表情都小心翼翼的。他眉眼間柔和一片,淡淡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不過是看著嚴重,還要仔細養著罷了,早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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