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常年和聞善一道進入了薑家。
兩人一前一後。蕭常年在前,長腿邁得步子又大又快,恨不得早早將身後人甩開。聞善卻走得不緊不慢,一舉一動都如同畫上的一樣,透著不同於常人的風姿氣度。
府裡有下人特地出來相迎,自然迎的是乘著那輛樸素馬車前來,被佛光籠罩的聞善師父。蕭常年卻是薑家的熟客了,但禮數也周到,先去給老夫人請了個安,這才往薑容的院子方向走。
薑容沒在院子裡,特意來迎她了。
薑容從書房出來時就聽說常年和聞善師父腳前腳後入了府,和她遇到了就說:“聽說你在府門口耽擱了一會兒,是和邱采起了爭執?”
“我在門口臭罵了邱采一通。”蕭常年還是覺得不解氣,和薑容講,“若他再來找你,可不能給他好臉色看。”
兩人在府門前的“對峙”薑容有耳聞,耐心地聽常年繼續說,“邱采不滿,大可和他祖父去談,連累了你的名聲就是他的不是了。”外頭許多貴女閒在閨閣中無事可做,就愛八卦這些。邱采才學家世都算一等一的好,戀慕他的人不少,其中有一些就借此機會來編排薑容。
就算蕭常年不願承認,邱采的確是許多貴女的夢中情人。
這門親事成與不成薑容並不放在心上,邱采冷淡至此,她更希望親事作罷。牽她的袖子安撫她:“今日他來了薑家,往後薑邱兩家又會開始往來了,他到底存了什麼心思也很快就會知道。”
“誰管他的心思?若是後悔也晚了!”蕭常年見不得邱采這種反複的姿態,若有魄力,就不該分明不願,又妥協來到薑家。
薑容笑著搖搖頭,“說不定不是後悔,是想打開僵局,為退婚做準備了,倒時也不至於撕破了臉皮。”她轉而問常年:“那你也該說說,聞善師父又是哪裡得罪了你?你從前少有如此針對一個人。”
蕭常年的姑父是東青王,頭疾多年不愈,聞善為東青王治病時在其府上呆了一月,和她起了好些次的摩擦。
“聞善師父雖然年歲不大,都城裡的世家卻少有不知道他的。他不還治好了你姑父的頭疾嗎?”
常年不屑,“你哪裡知道他這個人?不過是裝模作樣。”話至此沒再往下說,又轉而和薑容調侃說:“我該叫你百曉通了吧?你平日幾乎不出門,又從哪裡知道這些的?”
薑容莞爾:“有心就總會知道的。”
蕭常年見她嬌俏的模樣,憋著笑說道:“那我和你說一個人——陳家的陳珠,你還認得嗎?”
薑容沉思了一會兒,回答:“陳珠是陳家大房的嫡女。你從前寫信給我抱怨,陳家的陳珠畫的一幅彩蝶圖引來了園中的蝴蝶,傳出去成了京中一大美談。實際上是她提前在顏料裡摻了特製的花粉,隻是想搏個好名聲。”
那時候蕭家尚未出事,蕭常年還是努力修習琴棋書畫的嬌小姐,和一同進學的陳珠都以畫技見長,備受誇讚。兩人互相看不上,學終畫技比試時,陳珠靠著舞弊壓了蕭常年一頭,蕭常年氣不過,就在寫給薑容的信裡抱怨了兩句。
“那是我親眼瞧見的,可不是背地裡和你胡亂編排她。當時我娘也在,不過我娘不許我把這件事說出去。說是戳穿了,就算是毀了陳珠的名聲,要和陳家結仇的。”
她說到這兒,從懷裡左摸右摸,摸出了個紙箋來遞給薑容。那紙箋是淡淡的花粉色,上頭印著陳家的小印。
“喏,這是陳珠托我給你的,說是要代她妹妹給你賠不是。”馬球賽場上的變故實際上與陳玉無關,但現在都城中談起這事,十有八九要帶一句陳家女兒如何如何。
陳家主動站出來向薑家賠禮,也正是蕭太後想看到的。於是陳家就將女兒推了出來,想著用個不怎麼丟臉的方式來平息事端。
蕭常年也懂其中關竅,和薑容解釋說:“陳珠辦了個丹青詞宴,在都城貴女間還算有名,每年都有這麼一回,日期就在下月。據說這請帖搶手得很,還有貴女花重金來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