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身上的咒印又是怎麼一回事呢?”虞楚問道。
“當年為了能夠得到這樣強大的力量,能夠活下去,我與係統做了交易。咒印是交易的一部分,算是一些後遺症。”君洛塵說,“就像我之前所說,這個世界的原著力量不停地傾斜仙神一派,卻沒有同樣分量的魔界大能能夠分庭對抗。”
他看向虞楚,溫聲道,“我想要力量,想要自由,想活下去。於是讓係統將堪比神的力量賦予我,隻是它怕我凡人之心不比真神,所以下了咒印,讓我不要離開魔界太久,以免動搖世界平衡。”
君洛塵的所有話語,都非常自然而巧妙,似乎他一路走到如今的樣子,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和虞楚沒有任何關係,而他為了自己選擇的道路而做出代價,都心甘情願。
他的話無懈可擊,沒有任何紕漏,可不知虞楚是不是被磨得太多,成了老油條,她過於多疑,無法完全被他說服。
可是,君洛塵話已至此,虞楚也說不出來什麼了。
總不能因為自己多疑,掐著人家脖子讓人家把話吞回去吧。
虞楚蹙眉,一時未語。
君洛塵看著她,似乎是誤會了她沉默的意思,他安慰道,“你放心,等我做好我該做的事情,我便要回魔界去了。”
“我不是想趕你走的意思……”虞楚忍不住開口。
“我知道。”君洛塵溫聲說,“可其實說到底,你我不過是四十多年前曾經有過一段都沒有開始過的情緣罷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我們各自好好地活,便可以了。”
他說的這些話,本來也是虞楚所想。可不知為何,她胸口仍然陣陣發燙。
虞楚撇開目光,她低聲問,“你要做什麼?”
“修魔界和修仙界如今的狀態如此不平衡,時間一長定會再次引起大戰。”君洛塵道,“原著的力量偏向修仙界,若是想改變如今的場麵,便要人為去轉變。”
“你要去改變魔修現狀?”虞楚蹙眉道,“可不論如何,若是想要達成平衡,在修仙界後撤勢力的時候,也必定會引起動亂。”
“你說得沒錯,但不必擔心,這是我該做的事情。”君洛塵溫聲道,“你隻要負責修仙界便好,你我二人聯手,定會慢慢將此世界帶回正軌。”
二人點燈長談了一夜,隔日,他們留下了聯係用的法寶。
君洛塵趕赴西方修魔界,而虞楚則是返回門派。
他們就此分開。
虞楚當天便抵達玄古山脈。
一回到門派,一直等待她的弟子們頓時都圍了過來,穀秋雨和何初落更是直接撲上來抱她。
“師尊,你簡直快要擔心死我們了。”穀秋雨抱著她不撒手,嘟囔道,“您一下消失七天,又是和男人一起消失的,我們還以為——”
虞楚伸出手,捏女孩的臉蛋。
“你們又以為我跑了?”她挑眉笑道。
“米有米有。”穀秋雨被捏著臉,等到虞楚鬆開了,她揉揉自己的臉,可憐巴巴地說,“您再不回來,我們就要去安城找您了!”
兩個姑娘圍著虞楚嘰嘰喳喳的,把她們身後四個師兄師弟急得夠嗆。他們又不能也上來擠,插話還插不進去。
等到二人戀戀不舍地鬆開虞楚,四人才圍過來。
“師尊,七日之前,安城附近忽然爆發能量波動,是不是和您有關?”陸言卿一上來便先說正事,“當時北方的修仙門派發現了這件事情,便聯係天道盟和武掌門,武掌門又聯係您,聯係不上,便找我說了此事。”
“確實是我。”虞楚道。
“師尊,那家夥呢?他人呢?是不是他偷襲了你?”沈懷安蹙眉道。
徒弟們的關懷和問題實在是太多了,六張嘴嚴嚴實實地堵著虞楚,讓她回答問題都跟不上他們的節奏。
這樣你一言我一句的問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虞楚直接將徒弟們都帶去了大殿,和他們大概說了一下君洛塵的事情。
她沒說她和君洛塵本來是怎麼相識的,還有係統的緣分之類的事情。直接說了他是朋友,會去修魔界尋找雙方和平的辦法。
修魔之人一直被擠在九州大陸最邊角的地方,而廣闊的大陸都屬於人類和修仙者,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數千年。
刮骨療傷,挖去腐爛的時候必然會帶來疼痛。哪怕改變會帶來摩擦和紛爭,可這種狀況必然是需要解決的。
“如果他那邊動作快的話,最近一二個月,修魔界便該會傳來些消息。”
另一邊,修魔界。
君洛塵穿過魔族的不滅城,來到了深淵峽穀的邊緣。
源源不斷的魔氣從峽穀裂縫中湧來,他挑選了一個魔氣充沛的荒郊野嶺地方,布下結界以免外人誤入。
而後,君洛塵割破手指,一滴血從半空中落下,忽然懸停。
他的手張開下壓,這一滴血迅速伸展,變成血陣,整個陣法緩緩印入地麵,發出光芒。
沒過一會兒,血陣的中央出現一人多高的裂縫。
原本需要修魔者用生命和輪回作為祭品的高難度上古禁忌血陣,在君洛塵的手裡仿佛猶如最簡單的事情。
裂縫裡,一個黑袍黑發的年輕俊美男子走了出來,正是當年因為召喚血陣,靈魂被魔界吸走的殷廣離。
和當年狂妄自傲的態度不同,如今的殷廣離幾乎脫胎換骨,神情中隻有沉穩和冷靜之情。
殷廣離來到君洛塵身邊,他微微抱拳。
“師尊。”殷廣離低頭道。
君洛塵撤下結界,他抬起手,殷廣離立刻也伸出手。
又一滴血落下,落在了殷廣離的手心之中,血色的圖騰立刻順著他的手腕如藤蔓中伸展開來。
沒有結界的阻攔,這一滴血帶著的極其純粹黑暗的魔神能量也驟地向著四處散發而去。
君洛塵放下手,看向殷廣離。
他淡淡地說,“魔神弟子的名頭,足夠你在修魔界辦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