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喜歡(2 / 2)

我見觀音 雕弦暮偶 10593 字 5個月前

“……納。”

想來也知。顧弛在世時,未取得一官半職,全靠名望和真本事吸引一眾學子,顧家也勉強算有幾分資本和靠山。

如今如舒公已死,顧母早已過世。整個顧家,隻有顧楠。

她不可能成為東宮真正的女主人。

皇後也不會放任自己兒子娶一個娘家毫無助力的妻子。

“阿旻,你這是在瞎胡鬨。”宣榕蹙眉道,她語調輕柔,嗬斥也像安撫,很難讓人心生反感,“你把她拘在宮裡,本就不妥了,聽說她學規矩學得雞飛狗跳,痛苦得幾乎要上吊了。我倒是有個想法……”

謝旻抬眸:“你說。”

宣榕緩緩道:“放她出宮,讓她跟著昔大人闖幾年,多少能長點見識、廣交人脈。西方若有戰事,她要是能靠此服眾,也有更大話語權來周旋博弈。”

謝旻斷然拒絕:“不行!!!她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萬一有什麼損失,百年之後我無顏見老師……”

宣榕一臉無語看他:“如舒公早就說了不想女兒嫁入宮闈。你所

() 做所想,就很有顏麵見他了嗎……?”

謝旻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宣榕眉梢微蹙:“早年你們都小,能算作兄妹相處,尚好,如今京中已有閒言碎語,說顧楠是你的人,她日後怎麼自處?”

謝旻沉默。

宣榕又道:“況且,權力這種東西,意味說話分量。你連獲得這些的機會都不給楠楠,還指望舅母放你們圓滿?”

“它也意味著勞累、痛苦、傾軋、泯滅人性。”謝敏低低道,“很累很臟,我不想讓她沾這些。”

是這樣的。一切權力的獲得,都注定不那麼太平愉快。

它伴生出來的責任壓人,伴隨出來的欲望害人,伴同出來的爭鬥折磨人。

宣榕卻不置可否:“你怎知她不能適應這些?”

謝旻垂下眼簾,輕咬下唇,硬生生轉了話題:“不知道。對了姐,你給她帶了那麼多東西,我呢?給我帶什麼了?”

宣榕溫聲道:“沿路各地的風俗、民生概況、生產情景、稅收支納等等,彙成了二卷,你回去好好閱覽一下。也算足不出京,了解西北實情了。”

謝旻不敢置信:“沒了……?你給母後的禮物可是那麼大那麼長一卷賀壽圖啊!給父皇的也是,沿途寺廟供奉的八十一顆香珠,他愛不釋手,剛拿到就帶上了,怎麼我的就是……???”

宣榕微笑。而一旁,耶律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二個隨侍,見他們欲言又止,有幾分坐立不安,便道:“這酒略猛,我去外麵吹個風。”

他徑直離開,將私密空間留給眾人。本來尷尬的閣內氣氛微緩。

而四下安靜,隨侍也都是心腹。謝旻收起嬉笑,正色道:“還有一事。姐,天機部丟了一張戰車結構圖,這其實不重要,這種戰車西涼十幾年前就研製出來了,我們還算是抄他們的。但是——”

“這上麵,有天機部尚書捋思路時,隨手寫下的,目前我齊研製軍械、溝壑、水利、民間用具等等的計劃表。比較齊全。雖說一般人看不懂,但若是落入彆國,恐有後患。”

宣榕一凜:“特彆是近來京中外邦這麼多。”

謝旻頷首:“正是。”

宣榕問道:“舅舅知道嗎?”

謝旻避開她目光,答案顯而易見,帝王不知。

謝旻咬牙道:“這事可大可小,說不準被哪個五大二粗當油紙包東西吃了都有可能,但,就是怕萬一。我在排查了,想借公主府暗衛一用,監視各國使臣。”

宣榕無奈看他:“得了,你最近不是在跟著禮部忙明年春闈麼,我幫你查吧。正好我也要查點自己的事,一起更方便。彆擔心,各國情報本身就互相戳的篩子似的了,舅舅就算知道,也不會說什麼的。”

她眸光恬淡安撫,謝旻繃了十來天的心忽然一鬆。

他舒了口氣,看向窗外,又緩緩皺眉:“多謝表姐。不過說回來……你怎麼會碰到耶律堯?”

窗外,有人憑欄而眺。手中一盞玉杯,杯中酒液清

湛,他摩挲杯口,卻遲遲未飲。

倒是便宜了他指骨上的一尾青蛇。

宣榕如實道:“在萬佛洞那塊,他夜追耶律金。()”

嗯??()”謝旻抓住了重點,一副“你被妖妃蠱惑”的見鬼樣,“也就是說,耶律金是死在你麵前的?”

宣榕:“……是。”

謝旻痛心疾首:“你都親眼見他殺人了,還讓他跟著你回望都啊?!”

宣榕遲疑道:“他想治病。我當時琢磨,他應該有所顧忌,不至於中途把我綁了賣了,就允了。”

“等等……?”謝旻一愣,意識到哪裡不對,“綁了賣了?為何覺得他會這麼做?”

宣榕微微一愣:“他以前不就挺討厭我的嗎?”

謝旻:“………………”

他差點沒一蹦二尺高,翩翩風度也不要了,遙指耶律堯,半天沒支吾出一個字,最終選擇閉嘴。

短短瞬息之間,太子殿下想了很多。

首先,要是猜錯造成誤解尷尬就遭了,還是含糊過去更為穩妥。

更何況,就算是真,憑什麼幫他點破???

喜歡表姐的人能從望都排到嶺南,他算哪根蔥?

於是,謝旻露出了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對,我就是擔心這個,反應才這麼大。”

*

一頓晚膳以“表麵太平”告終。

這倆舊日冤家沒說一句話,宣榕也實在無法緩和兩人矛盾,便隻能暫時作罷。

傍晚歸家時,便回了房間,徑直在桌案前落座。草擬了幾封望協助調查的書信。

窗外,雪落無聲,不知不覺覆了一層白。

不知過了多久,有叩窗聲,宣榕近乎習以為常地開鎖推窗,果然,追虹撲閃著翅膀飛進,落在木架上,抖落一身細雪。

宣榕奇道:“這麼晚,怎麼來了?”

卻見追虹嘴裡叼了一柄直刀,它甩了甩足腕,示意宣榕看信。

宣榕接過刀,失笑著打開竹筒。

紙上字跡力透紙背。

“二件事。”

“其一,不惡。”

“其二,收刀。”

“其二,謝旻所指圖紙,在北城區見過。”

宣榕收了刀和信,正琢磨著要不要回一封,就看到追虹像是怕打擾到她,見任務完成,立刻撲著翅膀,自窗外飛走了。

她喊了聲,沒喊住,隻能作罷。卻又耳尖微動,發現鷹嘯似是憑空消失。

宣榕若有所思地披了件厚氅,將兜帽戴上,提了馬蹄燈,踩雪踏冰,自後院偏門而出。又繞了幾圈,來到最靠近公主府巷道的一個入口。

果然,臨近年關的彎月不濃,淡淡月色下,遠處,青年正抬了臂,任由蒼鷹落於護腕。

他肩上一層白,竟也不覺得冷,輕輕問鷹:“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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