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吃醋(2 / 2)

我見觀音 雕弦暮偶 9346 字 4個月前

擱在斷人生死的監律司,嚇人的程度更上層樓。

聞言,季檀冷著臉點頭,恭敬應是:“好。郡主,正常一案快則十天,慢則數月。這次案件‘證據’充足,‘口供’劍指,再加上臨近年關,案子基本會趕在年前完事。所以,臣可以趕到兩天內結案,今日即可將屍體收斂了,讓付東母親送歸西涼。隻是,臣鬥膽一問,您想要……詐誰?”

宣榕猶豫要不要說出猜測,季檀又道:“若有懷疑人選,臣也好盯著一點。”

宣榕緩緩報了個名字:“衛修。”

衛修是昔詠七年前生擒的那位西涼儲君。一直圈進在望都北宮。

說來,他和昔詠兩人確實有“緣分”,特彆在喬裝改性上,如出一轍。

不過,昔詠是巾幗作兒郎,而衛修,則是男扮女相——

誰讓西涼在某種程度上,以女子為尊,曆任君王皆是女子呢?

這個奇怪的國度,自稱受命於天,以機巧著名,女子的手小且巧,反而在生產與生活上,占據了更高的話語權。

季檀一震,稍一思忖,露出個“無怪乎此”的表情:“交給微臣即可。”

此案在餘鵬老大人的喊冤哭嚎裡落幕。

宣榕注視著被拖走的老人家,有點不忍。忽然,看到那老頭隔著人潮,俏皮地衝她眨了眨眼,又繼續中氣十足地嚎起來,甚至還朝一旁耐心解釋的季檀甩臉色:“先帝在時,都不敢這樣對我,你們這些小子算老幾?!我要見陛下!你們這是愧對老臣!!!皇天後土在上,臣實冤啊!!!”

宣榕:“…………”

耶律堯目送遠去的青衣衛,又瞥了眼餘鵬:“那位老大人是在看到你來後,心跳才逐漸平緩,放下心來的。怎麼,和你很熟?”

宣榕見四周人群也疏散離去,便慢吞吞向外走:“在我還小的時候,送過我很多零七碎八的小玩意。來時給你的那些圖紙,就是他畫的。”

耶律堯“咦”了聲:“你還和天機部打交道?”

“不多,這幾年,天機部主要還是阿旻管。”宣榕回憶道,“但我剛出生時,皇外祖總是喜歡抱著我和群臣會晤,那幾年,天機部剛興建,會談特彆多。除了餘大人外,還有不少工匠出身的官員。他們見我一次就帶些自製的玩具來。”

少女盈盈立著。

她從不缺寵,亦不缺愛。

這種自小的灌溉讓她生了無畏的盔

甲,並不懼怕世上的惡意和風雨。

耶律堯頓了頓,方道:“你不用擔心。餘鵬身體硬朗,睡幾晚昭獄,出不了事兒的。你聽他方才那聲音,嚎得比年青還中氣十足。”

宣榕:“……”

是的,她也聽出來了。

避開人潮,兩人一起上了馬車。

隔了厚重的木板,喧囂仿佛靜了些許。耶律堯靠坐著,半晌,像是詢問,但語氣篤定:“季檀是你的人?”

宣榕端正地坐在對麵,掀開一角竹簾,看著沿途飛逝而過的眾生,聞言,回過神來:“庭芝嗎?是的。昔大人也算是。其實除了他們,零散在各部也有一些。”

耶律堯問:“你家那兩位長輩的意思?”

宣榕頷首道:“對。”

父母一致認為,她可以不要權,但不能沒有權。

要不要是她的事,安排不安排,則是他們的事。

所以,她前數年零碎施恩的官員也好、罪臣也罷,甚至還有布衣,若是好苗子,都多少得到了提拔。這麼多年來,朝中各路人馬,她多少都有可信的。

馬車備了木幾,擺放書卷茶杯。耶律堯指尖扣桌:“容鬆容渡也算吧。”

“當然算呀。”從簾角望去,有孩童糖葫蘆掉在地上,他哭得可憐兮兮的,拽著爹娘衣帶求著再買一根,宣榕被逗笑了,下意識道,“你彆看阿鬆不著調,但他會交朋友,消息靈通,整個望都沒有他打聽不到的事兒。當年你出事的消息還是他……”

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猛然頓住。

耶律堯卻渾不在意,語調慵懶:“他第一個告訴你我死了?”

宣榕放下車簾:“……嗯。”

耶律堯道:“嘴真快。這種人難保守秘密,你機密事兒背著他點,小心他哪次酒喝多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倒騰出了。”

一般人不想繼續某個關於自己的話題。

多數都會將話題引回對方身上——耶律此刻顯然就是如此。

宣榕默然,也沒有任何打聽他那段過往的想法,隻道:“他和阿渡有分工的。”

耶律堯不置可否。車簾落下,車內晦暗幾分,零碎的光影打在少女身上,給她側臉鍍了晶亮的輪廓線條,眼尾點上的淚痣格外顯眼。

他將視線從那顆淚痣上挪開,忽然問:“為什麼懷疑這件事幕後之人是衛修……?”

宣榕想了想,認真道:“這局布得其實比較嚴謹了。付東若是自殺,仵作會驗得謹慎,剖胃查毒,但大庭廣眾之下腹部中刀而亡,聚焦點自然是在腹部。”

耶律堯懶洋洋笑了聲:“這倒是。”

宣榕接著道:“而且,除了傳遞情報外,付東在死前,咬了餘鵬大人一口。無論是餘大人真的入獄,還是日後有對手以此把柄對付他,都多少妨礙他做事鑽研——這種一箭多雕的手筆和布局,多是習慣籌謀之人才會想的。”

耶律堯“嘖”道:“那位可都是階下囚了。若真是他,還能掀這種波浪,隻能說你們大齊真的太以禮待人了。要是我,早在七年前就殺了他。”

宣榕輕歎了聲:“這幾日就能知分曉了。今晚說不定就能接到庭芝消息。我到時候去看看。”

耶律堯眉梢一挑:“我能一起去嗎?”

宣榕抿了抿唇。耶律堯似是對機巧略有研究,至少那把“見月”直刀做得精致,側鞘處有幾道銀絲,能出細針暗器。

今日破開小球機關,也多虧了他——

所以,宣榕有點說不出拒絕的話:“可你今日……不用先回去休息嗎?”

她大致能感受出青年的狀態。

耶律正常時,即使尋常站立走動,也會給人一種虎狼野獸的危險感,極具攻擊性和壓迫性。

在萬佛洞重逢時,他遙望來的第一眼,還未從追殺嗜血中回神,眼神都像要把人拆吞入腹,那是染了血的刀,寒光凜冽,出之見亡。

但偶爾,他又是一種散滿慵懶的狀態。

像猛獸闔眼小憩,渾不在意,對什麼都漫不經心。

今日,耶律堯顯然是後者。

耶律堯歪了歪頭,道:“季檀去不去?”

宣榕:“那當然呀……”

他是監律司少卿,總攬青衣衛指揮事宜。

耶律堯笑道:“那我也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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