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琛睡醒之後已是下午, 她望著十分昏暗的房間，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麼時候。
等一等，為什麼她的床多出了這種東西？
雲琛不解地看著吊床邊上垂落的紗幔, 她伸手去摸, 紗幔柔軟好比白雲，層層疊疊為吊床增添了一分童話色彩。
“你醒啦。”小破城的枝條拉開紗幔，屋裡其他地方的窗簾也跟著一起拉開，陽光透進屋內, 他說：“我用能量，做出來的。”
“不用供奉也可以嗎？”雲琛摸著白色紗幔，愛不釋手, 現在吊床就像睡前故事裡漂亮的公主床。
小破城說：“先前剩下, 多餘材料。”
雲琛明白他的意思, 原來是之前供奉後剩餘的邊角料, 她剛下床, 枝條就端著搪瓷盆過來。
盆裡是微熱的水, 擦臉巾也在裡麵放著。
枝條很想幫忙擠乾擦臉巾的水分, 可惜他幾次都不得要領。
雲琛瞧他那搞笑的動作, 忍俊不禁地製止他道：“這些事情不用你做, 我自己來就好。”
她把臉和身上簡單擦了擦, 重新穿上衣服，對小破城說：“其實我不喜歡在中州時那樣的生活，大家什麼都不讓我做，麵上什麼都看不出, 但他們心裡沒有一個人喜歡我。”
小破城不解：“為什麼？”
雲琛看他：“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為什麼中州所有人都需要乾活，她卻可以什麼都不用做，即便要求, 也會被拒絕，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被討厭……不，大概也能猜到。
小破城歪著枝條片刻，他拍拍少女的肩膀。
“你有我了，我喜歡你，非常喜歡。”
雲琛笑得兩眼彎彎，“謝謝。”
很快又到了晚上。
雲琛出發前往地底，有了前一次探索經驗，她熟練許多。
她在紙上畫下走過的通道路線，標注她見到的東西。
到平台前的通道裡，黑色黏稠液體比昨天多了一點，白天在這裡棲息的鬼魅變多了嗎？
平台上的晶石光芒似乎微弱了一些，雲琛看了下，晶石旁邊也多出比昨天更多的鬼魅液體。
與鬼魅液體接觸的晶石，就會變成紅中發灰的石頭，沒有晶瑩剔透的感覺。
雲琛把這些晶石叫做紅石頭。
走在石柱上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真是個取名小天才。
小破城、老王八、紅石頭，名字一個個都非常具有原來事物的鮮明特征。
抵達洞口，藤蔓似是知道來的是她，已在洞口迎接。
他很高興雲琛按照承諾到來。
雲琛看著藤蔓，昨天砍掉黑紅液體的地方，今天果然不再繼續枯黃，開始回複青綠色，仍舊沾著黑紅液體的地方，枯黃則在蔓延。
幸好蔓延速度不快。
“早上好。”雲琛向藤蔓打招呼，她今天帶著一把鋸子，以及一副防磨手套，清理速度應該會比昨天更快一點。
枝條親昵地蹭著雲琛臉頰，不複初見麵時的攻擊性。
他注意到少女臉上的血痂，有些緊張。
雲琛說：“沒關係，你在地下待了那麼久，看見陌生人害怕很正常。”
她聲音很小，幾乎是氣音，雙手則找到枯黃的地方，開始鋸下枝條。
每一個沾染黑紅液體的地方被鋸下，藤蔓都會感到輕鬆不少。
雲琛問他：“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藤蔓歪著頭看她，似乎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雲琛又嘗試了幾番，發現小破城的這半部分其實聽不懂人類語言，他能做到的隻有感知情緒。
譬如雲琛知道他聽不懂人類語言後，變得有一點點失落，他便立馬很緊張，拉著雲琛的手，擔心她離開。
和小破城一模一樣。
雲琛哼著小曲兒鋸木頭般的鋸藤蔓，按照這個進度，半個月左右，她應該就能幫藤蔓清理乾淨。
最為粗壯的那根藤蔓乖巧地趴在地上，他的枝條也泛著黃。
他看著其他壞死的枝條被一點點清理乾淨，身上變得愈發輕鬆，他非常高興。
“啵。”
枝條頂端開出一朵小花，討好地看向少女。
雲琛聽見熟悉的聲響，看過去，她憋住笑。
枝條頂端那小花蔫兒吧唧的，跟個皺巴巴的老太太一樣。
那花仿佛在那攙著老腰，顫顫巍巍地衝雲琛說：“快來扶我一下。”
藤蔓似乎意識到他現在開的花不太好看，他自閉地跑去洞內的角落，枝條在地上畫著一個又一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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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琛鋸完今天最後一根枝條，起身收拾東西，對地底的藤蔓說：“今天先到這裡，我明天再過來。”
藤蔓戀戀不舍地看著她離開，學著她揮手的動作，揮動枝條。
雲琛拿粉筆在這裡的洞口重新畫下一個標記，她走過石柱，抵達平台，閃閃發亮的紅石頭正在吸引她。
小破城很喜歡紅石頭，要不要給他帶一點回去？
雲琛想到便這麼做了，她隔著手套企圖摳下一點紅石頭，但那晶石非常堅硬，無論她用刀砸，用鋸子鋸，都沒有辦法從晶石簇上取下任何部分。
“明天帶把榔頭過來。”雲琛嘀咕，回到她來時的通道。
通道的洞壁上也有很多紅色石頭，它們看起來沒有晶石簇上的那麼堅固，雲琛去摳了兩下。
她還帶著防磨手套，摳的動作有些不方便。
她摘下手套，拿出直刀，用刀具和指甲以及指尖去弄紅石頭。
紅石頭牢牢地長在洞壁裡，它們不如晶石簇上的紅石頭那麼堅固，經過雲琛的不懈努力，她弄下一塊掌心那麼大的石頭。
比癡鬼那弄來的石頭要大上很多。
雲琛心滿意足地把紅石頭揣在兜裡，快跑回家。
她依舊卡點，鬼魅在拐角後出現，昨天是一隻，今天同樣的位置，出現了兩隻。
它們出現在地底時，便是閉著眼黑氣平穩的沉睡狀態。
雲琛莫名地有些不安，她壓下這份不安，拉著繩索爬上地洞，小破城在洞邊迎接她。
“猜猜我帶回來了什麼？”
陽光隔著窗戶玻璃照入屋內，少女神神秘秘地從背後拿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紅色晶石，藤蔓一下高興地立得很高。
小破城支棱著藤蔓在原地蹦躂。
“給我的嗎？給我的嗎？給我的嗎？”
雲琛搖頭晃腦，故意逗弄小破城道：“不是給你的，這是我給老王八帶的禮物。”
小破城如晴天霹靂，呆愣在原地很久，才帶著點奶調地問：“為什麼呀？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