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1 / 2)

晏捕頭 少地瓜 7622 字 3個月前

眾人簡單的吃了午飯,約定各自休息半個時辰,然後開會。

結果晏驕才模模糊糊睡了不到兩刻鐘,許倩就在外麵敲門了。

“大人,那報案人劉旻醒了!”

“來了!”現在的晏驕就好像靈魂和軀殼分離的兩半,分明頭腦昏沉尚未清醒,但身體已經條件反射的彈坐起來,然後咚的一聲,乾脆利落的撞上木架床的橫梁。

稍後費濤再次見到匆匆趕來的晏驕時,便詫異的發現對方腦門兒上憑空多了一個紅印子,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這花紋還有點眼熟呢……

然而晏大人的神色太過坦然,目光太過正直,以至於費濤都不好意思往彆的方麵想,好像隻是隱約有這麼點念頭就已經過於不敬了似的。

不過話說回來……那花紋到底在哪兒看見過來著?

清醒後的劉旻悲痛不能自已,渾身癱軟,是被衙役抬過來的。

原本年輕清秀的小夥子眼睛腫了,衣裳皺了,發髻亂了,身前一大塊衣襟都濕透了,可此刻還是止不住的落淚。

午後的日頭餘威猶在,曬得外麵暖烘烘的。空氣中的水分被慢慢蒸發,變得灼熱而乾燥,可他一顆心卻如墜冰窟,一刻不停的往外冒寒氣。

他渾身發抖,手裡緊緊攥著一個大紅色的細長布包,哽咽道:“……本想將我娘留下的信物給她,再擇吉日上門提親的……”

說到這裡,他再次淚崩於前,撕心裂肺的哭起來。

經過附近百姓證實,劉旻確實與死者青雀相熟。因為兩個孩子都長得好又知書達理,兩邊家長都挺滿意的,已經在商量著定親了。

晏驕聞言唏噓不已,隻覺安慰的言語是如此蒼白無力,“死者已矣,節哀順變,如今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捉拿真凶,好叫他們在天之靈也能安息。”

劉旻狠狠哭了一回,用袖子胡亂抹了抹眼淚,也顧不上什麼失禮不失禮,努力回想了一回才道:“我最後一次見青雀是三天前,當時她似乎跟人生氣了,我問過後才得知她家有位不速之客。是什麼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品行不大好,說了些不大中聽的話,具體是什麼她沒細說,我也就沒問。”

“親戚?”費濤追問道,“是住在王家麼?”

劉旻搖頭,“好像是住在客棧,但一連好幾天大清早就來,天黑才走,鬨得二老也頗有怨言,攆也不是,留也不是。”

費濤與晏驕飛快的交換了個眼神,都本能的覺得這位不速之客十分可疑,“你可見過他?知道是哪裡人士,做什麼的,住在哪家客棧麼?”

“這個我實在不知……”劉旻聲音沙啞道。

青雀一家的慘死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了,不過說了這麼會兒話就已經有些撐不住,兩眼放空,思緒不知飄到哪裡去,隻是失魂落魄的攥著紅布包,兩隻紅彤彤的眼眶裡又慢慢蓄了淚。

見再也問不出什麼來,費濤便打發人將劉旻好生送回去。

劉旻的出現好像在焦灼的油鍋裡潑了一瓢冷水,轟然炸裂,本就沉重的氣氛猛地下壓,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無形中好像有條鞭子在瘋狂抽打,渾身打著激靈的疼,督促著他們儘快破案。

原本還沒休息好的眾人也沒了睡意,索性提前開會。

被害人一家素來與人為善,人際關係非常簡單,經濟狀況也不過中等,初步走訪後基本可以排除圖財、報複、情殺等常見可能。而且因為案發時正值深夜,附近百姓都說沒有聽見異常響動,無法提供更多有效線索。

通過截止目前為止掌握的信息,可以粗略勾勒出大概的嫌疑人概況如下:

性情殘暴,身體強壯,能夠獨立完成兩次短距離拋屍。

穿約合八寸四分的鞋子,換算成後世鞋碼是不到42碼,對一個成年男人而言可能偏小,但特征更鮮明,也更加貼合凶手是南方人的推測。

經濟條件一般卻頗好講究,穿低檔綢緞衣裳,可能佩戴青玉飾品,應與受害人一家很熟悉,前幾日前來做客的遠房親戚有重大作案嫌疑。

費濤對晏驕說:“大人,依下官愚見,應立即對隨雲縣內外諸多客棧進行盤查。”

誰知道那畜生會不會殺紅了眼?如今距離案發已經過去一天多,萬一再犯下案子就不妙了。

話音剛落,一個捕頭便愁道:“可是大人,咱們隨雲縣大小不說,光是在冊的正經酒樓、客棧就過百,若再算上可容人的青樓楚館並戲院等地,那就更多了。咱們對凶手的姓名長相一無所知,說句不中聽的,恐怕就是他從兄弟們眼前大大方方走過去也認不出來啊。”

隨雲縣雖隻是個縣城,但到底位於天子腳下,每日都有國內外的客商、官員及其隨從往來,車馬川流不息,繁華程度和人/流量甚至超過許多其他地方的州府。

想在這種情況下找個信息殘缺的人,確實難度不小。

費濤正要說話,卻見一個衙役風塵仆仆的回來,氣喘籲籲的回稟道:“大人,人證到了!”

因王有為的渾家身子不好,素來喜靜,家裡又有個尚未出閣的女兒,外人唯恐衝撞了,所以平時鮮少貿然上門打攪。恰因近幾日不年不節,鄰裡間走動的少了,一通走訪下來,竟隻有這一人見過疑凶。

來的是平時就跟死者秦氏關係很好的一位大娘,因兩家隔的比較遠,衙役上門時她還不知道那家已經被滅了門,聽後差點當場厥過去。

據她所說,自己曾在三月初一那日去找秦氏借花樣子。秦氏素來為人細致周到,見她不長於此道,便親自為她描繪。

大娘進門時便瞧見王家院子裡多了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後生,以前從未見過,便順嘴問了幾句。

秦氏素來與人為善,是個最不會背地裡說人長短的,可當日卻一反常態,言辭中卻頻頻帶出對那後生的不滿,可見是氣狠了。

兩天後,大娘拿著自家蒸的花餑餑去回禮,就聽說那後生已經走了,估計再也不來了,瞧著王家人都輕快了似的。

今天是三月初五,若凶手果然是他,那麼就是這位大娘去回禮的當夜去而複返……

晏驕忙問:“您還記得那人模樣麼?是不是有點南邊人的樣子?”

正淌眼抹淚的大娘一拍腿,“那眉眼,那腔調,可不就是南邊人!”

晏驕心頭一喜,立刻叫費濤請了畫師來,先做了疑犯畫像,馬上刊刻,然後命眾衙役全城張貼,並重點去客棧調查三月初一到初三之間在店的南方客人,尤其是有廣印府一帶口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