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2 / 2)

晏捕頭 少地瓜 9529 字 6個月前

“他在康遠縣也算小有名氣,十來歲上就跟著人走南闖北,什麼賺錢販什麼,如今也有三五千兩的身家。”

說到這裡,莫西話鋒一轉,有些厭惡道,“奈何此人生性風流,家有賢妻卻偏愛在外頭尋花問柳,更在城西有一座外宅,專門帶些女子去辦事。若是得趣,還會養些時日。聽那小廝阿沅交代,上月底雲安又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個女子,卻不如以前好上手,隻是吊著,偏雲安反而大有興致,先將人安置在外宅內,誰知陰溝裡翻船。”

晏驕點點頭,又問:“傷口是他自己處理的?沒請大夫?如今情況如何?”

“小廝說雲安年輕時時常與人鬥毆,對處理傷口頗有一套,且好似當時那處糊著好些紙,流血不多,他便叫小廝去買了金創藥,倒也養的差不多。後頭偶有低燒,再請大夫來卻也能掩人耳目,不怕什麼了。”

龐牧嘖了一聲,有點興奮,“凶手是個內行!”

前幾天他問過王公公,若太監去勢時如何止血,得知一般是要先把附近肌肉打的麻木了,同時用線狠狠勒住,叫它不過血,快速切掉後再以冷水浸透的紙張覆蓋。

若是提前打點了,還有的能給用硝石冰凍代替擊打,少受罪,流血少,恢複的也快些。

不過絕大部分人不到走投無路也不會去當太監,所以硝石的法子基本相當於沒有。

“確定是個女子麼?”龐牧追問道,“等閒女子卻哪裡知道這些?”

莫西壓根兒沒想過凶手是個男人的可能,直接就懵了,愣了會兒才結巴道:“這,這難不成還能是個男人?”

龐牧搖頭晃腦道:“說不準。”

素來正派的莫西嘴都合不上了。

等他們到達康遠縣時,原本的細雨已成瓢潑之勢,街上攤子收的乾乾淨淨,放眼望去幾乎看不到什麼人。隻有路邊做熟食的店鋪內飄出一陣又一陣白色水汽,彙入雨幕中瞬間消失不見。

石板路上積了薄薄一層雨水,車輪碾過時濺起細小水花,將上麵的鉚釘和紋路照的清清楚楚。

莫西指了指前頭,“就是那棟宅子。雲安雖然搬回家住,但因怕被妻子看出端倪,至今都分房睡著,也不見客。”

不見客?他們又不是客!晏驕挑開車簾瞧了眼,“去叩門,直接亮腰牌。”

幸運的是除了雲安本人和貼身小廝阿沅之外,整個雲家上下無人知道他月初遭遇了什麼。門子一聽是刑部來人,還以為主家犯事兒了,登時嚇得魂不附體,哪裡還記得主人說的什麼不見客?直接把人讓了進去。

龐牧回頭道:“老齊,你帶小八守在外麵,這麼一群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抄家來了。”

齊遠咧嘴齜牙,“我倒是想啊。”他都好幾年沒乾這營生了。

大名鼎鼎的定國公夫婦親自來訪,放在尋常百姓家可謂祖墳冒青煙,饒是雲安不想見人也得出來迎接。

據阿沅交代,他是本月初一出的事,距今也不過二十日,又是偷摸養病鬱結於心,整個人看上去就很憔悴,走路也不穩當。

他的妻子是個極溫柔的女子,一直以為丈夫最近身體抱恙,見他過來還本能的伸手攙扶,誰知下一刻就被擋了回去,連晏驕這些外人都替她不忿。

她卻好似習慣了一樣,對眾人恭敬解釋,生怕這群突然登門的貴客降下怒火。

晏驕有些不忍的看著她,“夫人不必緊張,我們隻是來問些事情,問完了就走了。”

雲夫人越發緊張了,忙道:“外子最是老實本分,絕不會惹是生非,大人莫不是弄錯了?”

本分?龐牧嗬了聲,意味深長的看向雲安,“雲掌櫃好福氣啊,夫人這樣賢惠。”

可惜並不知道惜福,鬨到今日地步,不得不說也算自作自受。

雲安早在他們一行人到來之時便陷入巨大的惶恐和羞恥之中,如今聽了這話,頓時如坐針氈,本就蒼白的臉越發沒了人色。

晏驕請雲夫人回避了,開門見山的對雲安說:“我們需要那人的畫像。”

雲安藏在袖子裡的手攥了下,“草民不知大人在說什麼。”

“忘了?沒關係,我可以提醒你,”晏驕道,“上個月底你將一名女子藏入私宅,本想取樂,誰知本月初一她卻在傷了你之後逃跑。”

她話還沒說完,眾人的視線便都已經下意識往雲安兩腿間瞥去,他本能的夾了夾腿。大約是碰到了傷口,雲安突然僵硬了下,臉上僅剩的一點血色褪得乾乾淨淨。

“我們會為你保密,隻要你自己不說,誰都不會知道你經曆了什麼。”晏驕耐著性子勸道,“難道你不想替自己報仇嗎?”

雲安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大人越說越糊塗了,小人素來謹慎,何曾有什麼仇怨?”

他的長相不算多麼出色,但一雙眼睛裡卻帶著商人特有的精明和油滑,不過此時額頭上漸漸冒出來的汗卻出賣了他。

這種非暴力不合作是最讓人頭疼的。

雲安是目前唯一活著的人證和受害者,如果他堅決不配合,那麼案子很可能就此陷入僵局。

許倩第一個耐不住性子,剛說了一個“你”就被晏驕抬手止住,隻好悶悶的退了回去。

真急人,她好想知道事情真相究竟如何!

壓抑而僵硬的氛圍漸漸蔓延到屋子的每個角落,外麵嘩啦啦的雨聲越發清晰,肆無忌憚的灌入眾人的耳中,莫名刺耳。

晏驕皺了皺眉,才要繼續,卻聽龐牧忽開口道:“所以說,男人就得顧家,總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呢?你有不錯的產業,賢惠的妻子,還有健康的兩女一兒,也算圓滿了,怎麼就這麼不知足?現在倒好,連偷吃的本錢都沒了。”

他每說一句,雲安的臉色就難堪一分,呼吸也漸漸急促,待聽到最後紮心一句,額頭上青筋都暴起來了。

晏驕和小六整齊劃一的挑了挑眉,哇,這話說得好賤哦!

“嘖嘖,”龐牧繼續刺激道,“其實你不說也沒什麼,反正倒黴的也不是我們,大不了最後成個無頭公案。不過你以後的日子可就難熬啦,吃不香、睡不著,又要藏藏掖掖的做人,可偏偏凶手活的逍遙自在,沒準兒來日你就能在街上瞧見人家哩。既然你這般大度,保不齊到時候還會上前打招呼,一起吃個飯,飯後再續前緣?”

眾人不自覺順著他的話想象著,腦海中仿佛真的出現了那樣的畫麵……唉,太慘了!

雲安已經被氣的渾身哆嗦,可他既不敢朝這些人發火,又咽不下去這口氣,喘的跟風箱似的,好似隨時都會厥過去。

眼見這麼僵持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來,要是再把唯一的證人氣死就不美了,晏驕歪頭看了看龐牧,意思是收兵?

龐牧點點頭,終於正經起來,對雲安道:“我也是男人,知道遇到這種事叫人比死還難受,可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倒不如協助我們將那廝繩之以法。”

雲安看了他一眼,似有觸動,可眼中一陣劇烈掙紮,旋即重新恢複了沉默。

“對了,”龐牧帶頭走出去幾步,卻又突然停住,“你不知道吧?那廝還犯了彆的案子,另一名受害人沒你這樣的運氣和本事,死了。如此一來,那人便是殺人凶手,捉到了必死無疑。”

自從見麵起就一直矢口否認的雲安刷的抬頭望來,終於主動說出第一個詞,“死了?”

這些日子他把自己都封閉了,根本不知道外麵出了命案,此時一聽,一顆心不禁狂跳不已,一陣陣的後怕。

龐牧點點頭,卻沒有繼續停留的意思,丟下一句話後便頭也不回的帶人離去。

“兩天,你有兩天時間考慮,這兩天內我們就住在城內最大的四海酒樓。”

雲安下意識掙紮著站起來,搖搖晃晃送了幾步,神色複雜的望著他們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雨幕中。

死人了?殺人凶手?

那人必死無疑,豈不是意味著……再也不會有人知道自己的秘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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