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我又掉毛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豆豆聲音裡充滿委屈,因無處發泄,隻能將沾了油脂的喙在俞晶晶褲子上左右刮擦泄憤。
俞晶晶並不在乎這些汙濁,拿手彈了彈,抓著它塞回盒裡。
“血食!我需要新鮮血食!這些臭哄哄的豬肉我不要吃!死都不要吃了!你給我找血食!”豆豆掙紮。
“我弄不到。”
“怎麼弄不到?這裡到處都是!早上就有一個!他的血很香,味道肯定特彆好!”
“那是活的,活的不能動。”俞晶晶背上書包,輕聲回答。
“活的怎麼了?這麼多年吃死物還吃出優越感了?你不會是忘記屍族本就該吃新鮮血食的?!”豆豆聲音悶悶地從書包裡傳出,遮擋不住地惱怒。
“世道不同了。”
說完這句,俞晶晶不再理會豆豆聒噪,加快腳步向食堂走去。
到了人多的地方,豆豆很明智地閉了嘴。
它不傻,俞晶晶說的道理都懂。
在這個規則嚴謹的法製社會裡,人命極其貴重,不明不白地沒了,會引發很大的麻煩。
可它真的很餓!
豬肉雖能飽肚,但止不住饑渴。
羽毛零落已經是極嚴重的提醒,再這樣熬下去,這身皮肉總有一天會像豪叔那樣碎裂風化。
“再忍忍,不用多久了。”
感覺到豆豆的隱忍壓抑,俞晶晶隔著書包輕拍,“我會想辦法的。”
市是個小城,坐公交半小時頭尾能轉上一圈。
來了不到兩個月,俞晶晶就知道這裡不存在同類,一個都沒有。
數世紀前最後一次喪屍潮,屍族幾乎被人類剿空,像他們這樣及時躲進避難所雖有,但數量不會太多。
茫茫人海中,想找出隱藏其間的同類,無異於大海撈針。
去大城市,或許尋見的幾率會高一些。
照例打了半份飯菜,俞晶晶坐到角落,慢慢往嘴裡填。
豆豆能衝她抱怨,她能去跟誰嚷嚷?
米飯吃進嘴裡,味同嚼臘,菜葉咬出水份,混在米漿裡,更是多了一種清新的怪味。
隻有菜裡零星挑出的一點肉塊還能勉強進口,對她卻也沒半點養份。
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俞晶晶照例豎起耳朵,從食堂的嘈雜喧鬨中,尋找對自己有幫助的話題。
“學法?不行不行!我記性差,天天抱著書背,得瘋。”
“我爸的意思是報天海市鴻大的計算機專業,以後當碼農,怎麼也有口飯吃。”
“你就這麼點誌向啊,有飯吃就滿足了?這個行業最近可是在走下坡路。要我說,還是搞金融進投行好。”
“CFA認證可難考了,不拿到這個,基本沒出路。”
“我要考上京青大,專業也不挑,排前五就行。聽說從青大出來,什麼專業工作都好找。”桌尾戴著眼鏡的男生插嘴。
本來吵吵嚷嚷的幾個人都靜下來,看向最後說話的那位。
“怎麼了?看我乾嘛?”
“青大哪有那麼好進?咱們學校,能穩進的我看也隻有趙恒、秦一麗那幾個,你就彆發夢了。”有人快言快嘴回他。
男生臉瞬時脹紅,拍桌回嘴,旁邊幾個人拉拉扯扯,這桌鬨成一團。
這桌沒什麼太有用的信息,薑惜聽了一會兒,就把注意力到了鄰桌。
鄰桌坐著三四個女生,邊吃邊聊,熱絡非常。
“真的?你藝考過了?怎麼不早說?”
“四月成績就出了,好會瞞啊你!”
中間女生苦著臉搖頭,“考過了也去不成。我爸那邊都是醫生,也想我往這個方向發展,非要我誌願填上京醫大。”
“以你的成績,怕是不容易?”
幾個女生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小心地問。
“全國最好的醫科大學,當然不容易了。”女生歎氣,“這是第一誌願,後麵還備著一堆呢。他都給我算好了,再次也有南明醫大兜底,硬是給我死磕這兒了。”
“其實學醫也挺好的。”大家趕緊勸慰。
“好什麼好。”女生想了想,臉色更是發苦,“學醫避不開解剖,想著都怕人……”
“解剖?練練就好了,沒什麼好怕的。”
想到見識過的一些生物實驗,有人安慰,“平時在家殺魚殺雞,不也是解剖嗎?熟能生巧。”
“那能一樣嗎?這可是拿刀往人身上切,脾胃心腸一樣樣劃開……”
聽她繪聲繪色講了一些了解到的解剖課細節,幾個女生白了臉,推開餐盤一個個都吃不進了。
俞晶晶聽得津津有味,幾個女生走了,她還在細細琢磨。
感覺豆豆又在書包裡鬨,她伸手進盒裡撓了撓安撫。
“彆煩,你的血食有著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從今天起,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