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凝張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她隻拉著宿嫆的手歎息,“日子總是你自己過的,隻要你想清楚就好。”
或許宿嫆說的對,她不是對方,國公府也跟烏拉那拉家不一樣,在她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在宿嫆心裡是那麼正常。對方自己都不在意,她說再多除了讓自己更生氣又能有什麼用?
想明白的菀凝有些悶悶不樂。
回到三阿哥府,胤祉拉著她,擔憂道:“我見你今晚上都沒怎麼吃東西,心情也不好的樣子,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晚上這頓飯沒有外人,大家都是在一個屋子分成兩桌用膳。期間三阿哥看似再跟太子等人說話,實際上一直注意著菀凝。從菀凝出來他就注意到對方心情不佳,隻不過當時很多人都在,他沒有問出口。
菀凝看了他一眼,趴在桌子上,神情懨懨,“沒什麼,就是聽宿嫆說她今兒在永和宮立規矩了,心裡有些感慨。”
三阿哥了然,他在菀凝身邊坐下,柔聲道:“兒媳婦伺候婆婆是人之常情,你就算是告到汗阿瑪那裡,汗阿瑪也不會站在你這邊,相反他還會覺得你事兒多,恃寵而驕。”
他額娘不讓菀凝立規矩那是他額娘,並不是所有額娘都一樣。眾所周知,烏嬪對老四還不好,彆說立規矩,就是磋磨她,也不覺得例外。
菀凝抬起頭,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以為我不懂這個理。”她就是太懂了,所以心裡才會不舒服。
瞪完三阿哥又覺得自己這遷怒有些無理取鬨,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三阿哥不以為意,“你若是覺得憋屈就少往那邊跑,今兒二哥還說呢,沒事就去毓慶宮坐坐,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南書房,二嫂一個人在毓慶宮難免會悶。我看你跟二嫂在一起就開心的多,實在不行要求二嫂在宮裡走走也好。”
可能是少時沒了阿瑪,他覺得四弟妹不如二嫂大氣通透。她身上總縈繞著一股悲傷的氣氛。雖說人不可嫩而過都一樣,四弟妹這種性格的人也不能說不好。但跟這樣的人相處時間長了,人難免會跟著悲春傷秋,他所希望菀凝是高高興興,甚至沒心沒肺的活著,也不希望她像現在這樣充滿愁緒,整天為了彆人的事情唉聲歎氣。
菀凝吐吐舌頭,“好啦,不說他們了。還是說說咱們自己吧。不是說要跟汗阿瑪上折子搬家麼?汗阿瑪可有說什麼時候讓咱出宮?還有三阿哥府,咱們要不要提前讓人打掃打掃。我之前在娘家養了好多花木,我想搬到咱們的小花園去。”
菀凝也不想一直說這些讓人不開心的事情,見三阿哥沒興趣,她緊跟著轉移話題。
今年宮裡喜事多,四阿哥大婚後還有八阿哥納側福晉、五阿哥大婚兩件喜事兒,也不知什麼時候輪到他們出宮。
不出意外三阿哥府就是他們將來要住一輩子的地方,她當然要好好規劃整治。
三阿哥道:“折子我已經遞上去了,汗阿瑪還沒批。不過我看過了黃曆,最可能的日子應該在九月。”
阿哥所的東西看似不多,實際上並不。當初大哥搬家就搬了三天,到了他這估計也差不多。
黃曆上,每個月都有宜搬家的日子,考慮到最近事情多,又需要至少連著三天的好日子,他才會猜測是九月。九月從初五到初九都是宜搬家的日子。
菀凝點頭,現在已經是六月,到九月也不過三個月的時間。而且九月秋高氣爽,天氣也不那麼熱,1確實比較適合搬家。
明白了三阿哥的打算,接下來菀凝除了每日雷打不動去鐘粹宮陪榮妃用膳聊天、偶爾跟二福晉、四福晉聚聚,其餘時間她就留在家裡整理嫁妝。
把所有的嫁妝箱子都整理出來,容易發黴發潮的就晾曬晾曬,暫時用不上的就封存起來放好,搬家的時候直接抬起箱子就能走。
後宮的爭鬥與菀凝無關,三阿哥後院也沒有女人,就在菀凝愜意的過了一個多月後,前朝發生了一件讓人震驚的事兒。
不,不能說前朝。確切的說是八阿哥。
按照原本的計劃,四月四阿哥大婚,之後八月初八阿哥納側福晉郭絡羅氏。側福晉跟嫡福晉不同,雖然也有婚禮,但比起嫡福晉簡單很多。
原本也沒什麼,雖然三阿哥等人不喜歡八阿哥,這也是喜事兒,大家也都去八阿哥的住處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就是這個幫忙把太子氣炸了肺。
太子看著坦然自若的八阿哥,提高了音量,“你說什麼?有種你再說一遍?”
他轉頭去看三阿哥,“老三你來說說他剛才說了什麼,孤今兒耳朵莫不是壞了,居然幻聽。”他剛才竟然聽見老八說要在安貝勒府舉行婚禮。
三阿哥臉色微冷,他第一次用銳利的目光盯著八阿哥,毫無表情的說道:“殿下沒聽錯,老八說他要去安貝勒府入贅。”
入贅兩個字說出口,所有皇阿哥倒退一步,看著太子陰沉的臉,九阿哥吞吞口水小聲說道:“三哥這話嚴重了,八哥他不是那個意思,隻是舉行婚禮而已,怎麼就是、是”在太子與三阿哥陰冷的目光下,九阿哥實在說不下去。
媽呀,太子也就算了,他第一次知道溫潤的三哥也有這般可怕的時候。這真是發火不可怕,最怕老實人也跟著發火。
看著仍舊再給八阿哥狡辯的九阿哥,三阿哥滿臉失望,他道:“不是入贅?那老九你告訴我,不是入贅,誰家要去女方家舉行婚禮,何況她郭絡羅氏還隻是個側福晉。她配嗎?”
她配嗎三個字說的大家集體打了個哆嗦。所有人都清楚三哥是真的生氣了。
三阿哥在禮部,最在意的便是這等禮義廉恥之事,平日裡若是有人違背立法,三哥都能把人噴個狗血淋頭,更彆說這回明顯是八阿哥不對。
三阿哥指著八阿哥問道:“老八,你可真是出息啊,納個妾都要跑到彆人家舉行什麼婚禮,你就不怕愛新覺羅家的老祖宗從墳地裡爬出來抽你嘴巴子?納妾你要這般,那我再問你,等到你娶嫡福晉的時候呢?你又待如何?”
“啊?瑪爾琿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把整個皇族的臉放在地上任由他踩?你就沒想過你乾的這破事會讓人怎麼詬病,就沒想過你這些還沒娶妻的兄弟會不會被你連累,丟人嗎?”
“還有你,老九,到這個時候你還幫他說話。咱們兄弟裡你跟他最親,他乾出這事兒影響最大的就是你,你知不知道?皇家的臉真是都被你們給丟儘了。”
三阿哥從未有一刻這般憤怒過,他氣老八的怒其不爭,氣對方毫無底線的軟弱。
太子刷的合上折扇,他一腳踹過去,“老八,今兒孤就把話放在這了,你若敢去安貝勒府結這個親,孤就敢讓汗阿瑪把你送給嶽樂做兒子。孤算是看明白了,反正你對我們這些兄弟也不甚在意,既然如此,你這樣的兄弟不要也罷。”
“老三、老四,咱們走。這地方待著晦氣,可彆把你們給傳染了。”走了一半他轉過頭,“正好,過一個月老三出宮建府,孤會跟汗阿瑪說,到時候老十你搬到老三那屋子去住。孤算是看明白了,你們這一所都是沒腦子糊塗的,你留在這裡早晚被帶歪。孤讓老四看著你,他懂規矩,斷不會把你往歪路上帶。”
十阿哥轉頭就看見四阿哥黑著的臉,他差點給跪了。顧不得害怕,他上前去抓太子的衣袍,諂媚道:“二哥,您是我親哥成了吧,我在這住著挺好的,真不用四哥照顧。”他指著十四阿哥,“您要覺得四哥清閒,這不還有十四,讓四哥照顧他啊。”
十四可是四哥嫡嫡親的弟弟,有什麼比嫡親的弟弟更重要的。
十四阿哥瞪了他一樣,脫口而出,“十哥,你不願意也彆害我。”誰要讓四哥這個大冷臉照顧?整天板著臉跟誰欠他多少銀子似的。也就十三那個笨蛋不嫌棄他。
兩個人推來推去沒發現四阿哥的臉更黑了。
眼看著話題越來越歪,大阿哥看了眼被太子踹倒在地上的八阿哥,不讚同道:“老八,這回確實是你不對,你、你讓大哥說你什麼好呢?你老實告訴我,這件事究竟是郭絡羅氏的意思還是安貝勒府?”
如果是郭絡羅氏,一個女人都治不了,老八未免太窩囊。如果是安貝勒府,他現在就帶兵殺到他們家,他倒要看安貝勒府有多大的能耐敢讓一個皇阿哥入贅。
婚禮都要在彆人家舉辦,沒人覺得三阿哥入贅兩個字說的不對。
八阿哥沉默,不是他不想說,而是太子那一腳剛好踹到他腹部,到現在他都痙攣的厲害。
十阿哥也不讚成的開口:“八哥,你說你圖什麼呢?你看三哥對三嫂好吧,人家也是青梅竹馬長大的,你什麼時候見三嫂這般不給三哥麵子過?”三哥大婚之前後院也沒女人,若說出身,跟董鄂氏這個龐然大物比,馬佳氏算什麼?彭春每次見了三哥都客客氣氣,他從未見過對方頤指氣使不把三哥當人看。
同樣都是皇阿哥,八哥怎麼不能跟三哥學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