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珠去找大阿哥的時候,索額圖也往宮裡遞了牌子求見太子。太子倒是見了他,隻是麵色很不好。
看到索額圖,太子就猜到了他的來意,“你是為了淩譜來的。”
索額圖沒有否認,他直接道:“太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皇上他……”對太子不滿準備消減太子的勢力了?
太子指著旁邊的椅子讓他坐下,道:“這事兒跟汗阿瑪沒關係,是淩譜,”說道淩譜太子是咬牙切齒,如果人在他麵前,他都能生吃了對方,“淩譜這個王八蛋居然打著孤的旗號賣官鬻爵。一個知縣五千兩,若是想要個富庶的地方,再加五千;這還隻是地方上,如果想要京城的官職三萬兩起步,江南那邊七品芝麻官亦是要兩萬兩銀子。”
現在提起淩譜他就火氣就蹭蹭往上冒,太子道:“他這樣的人就是死一萬次都不夠。”
索額圖不讚成道:“我當什麼大事兒呢,就這也值當的三阿哥大張旗鼓去抓人,他知不知道淩譜跟您的關係,他”
索額圖還沒說完就被太子打斷,太子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不是大事兒?這還不是大事兒,索額圖我問你,這不是大事兒,那在你眼裡什麼才是大事兒?啊?”
說完這話,太子頓住了,他不可思議的看向索額圖,顫抖著手,“索額圖,彆告訴孤,這事兒你是知青的?”不,或許不僅僅是知情,以索額圖這不以為然的態度,很可能他也在乾這件事。
想到這,他臉色蒼白搖搖欲墜,哆嗦著手,他儘量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狼狽,“索、索額圖,這兒就咱們倆,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也參與了?”
肯定是了,說到底淩譜隻是一個奴才,做奴才的都敢,索額圖又怎會不敢呢?
看著太子驚駭的表情,索額圖道:“我這也是為了太子,官場就那麼多位子,你不做總有人去做,你也不想看到所有的官位都被大阿哥的人占滿吧?這些日後可都是太子您的人脈。”
太子掀桌,“我去你的人脈,一個為了官位不惜花費銀子走偏門的人,這種人最後隻會成為貪官汙吏。這樣的人孤要來有何用?背負千古罵名嗎?”
太子真的是要被索額圖氣死了,如果真是這樣,他寧願所有的人脈都被老大占去。
等會兒,“你剛才說你不做彆人也會做?你的意思是明珠也在乾這事兒?”
索額圖以為太子想通了,他道:“正是,如果不是發現明珠在做這事兒,擔心大阿哥搶了太子的風頭,我也不會除此下策。”
他發現太子對這件事的抵觸,乾脆把事情都推到明珠身上。
看出他言不由衷,太子有一瞬間的心冷。索額圖說得好聽,什麼他的人脈,如果不是三弟他根本不會知道這事兒,既不知道又哪來的人脈。那些人就算要感激,隻怕感激的也隻是他索額圖,是他赫舍裡氏,而非是自己這個太子。
如今他與索額圖利益一致,索額圖當然會為了他著想;假如,假如有朝一日兩人意見相悖,那這些人會聽誰的?他不想把索額圖想的那麼壞,但心裡卻又忍不住冒出一個想法。
假如真有那麼一日,索額圖怕是可以直接把他架空吧。
頹廢的坐在椅子上,太子道:“索額圖,看在你也姓赫舍裡的份上,孤這次就不揭發你,你回頭把那些人都給孤處置了,孤、孤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太子對索額圖終究是有情的,為了這份情意,他願意給索額圖一次機會,但也僅有這一次機會。
“太子,”索額圖驚呼,太子背對著他,他沒發現此時的太子已經淚流滿麵,他沉默許久,最終還是歎息一聲,“奴才遵旨。”
索額圖走了,太子擦擦眼睛,“來人,去瞧瞧三弟走了沒,若是沒有讓人知會他一聲,說孤請他吃酒。”
這件事憋在心裡他太難受,他想找人說出來,想來想去在沒有比三阿哥更合適的。
抓了淩家這麼多人,三阿哥把從淩家搜羅到的東西與罪證全部送去乾清宮,此時他正跟康熙清點著淩家的財務。
“梁九功你過來瞧瞧這件鳳釵我瞅著怎麼那麼像仁孝的東西。”仁孝皇後就是康熙元後赫舍裡氏。康熙帝立過三位皇後,每一位在他心裡的位置都不一樣,尤其這位明知自己會沒命,還要給他生兒子的元後。
明明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可就因為他當時急需嫡子,她就願意放棄自己成全他。所以對她的東西,康熙印象格外深刻,更彆說鳳釵。
鳳釵除了特彆賞賜,隻有宮中妃嬪才能佩戴,而且她們的份位不同,佩戴的鳳釵尾數也不同。眼前這個正是九尾,九尾那是獨屬於皇後的。
“還有這個擺件兒花瓶,也是坤寧宮的東西吧。”這回康熙的語氣要篤定很多。
赫舍裡氏當初就是住在坤寧宮,他跟這位皇後相處了數年,不知去過多少次,哪怕時隔多年也能認出來。
先後的東西怎麼會在淩家?答案不言而喻。
康熙沉著臉,“來人,去毓慶宮把太子的奶嬤嬤給朕抓來,順便去朕的寢宮把先後的私庫單子拿來。”元後過世的時候太子還小,她的東西都是康熙親自整理的,單子他手裡自然有一份。這麼多年這女人總不可能隻偷了兩件東西,說不定其中還有自己沒認出來的。
想到這裡,康熙有些後悔。太子成年後他就把赫舍裡氏的東西全都給了他,赫舍裡氏就他一個兒子,他覺得那是胤礽該得的。沒想到啊,沒想到最後卻便宜一群奴才。
“胤祉,你把這些東西登記造冊,梁九功,你跟朕親自去毓慶宮,朕倒要看看太子的東西被這群混賬東西偷的還剩多少?”
以前他隻覺得太子奢侈,守著那麼多東西整天嚷嚷著不夠用。現在想想好東西都被這群奴才給掉包,他當然不夠用了。
看著汗阿瑪殺氣騰騰的往毓慶宮去,三阿哥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太子的奶嬤嬤,你好好乾,太子跟汗阿瑪還能虧了你不成?”想想汗阿瑪的那幾個奶嬤嬤,尤其是那個孫氏。汗阿瑪每年三節兩壽讓人送了多少東西,彆看孫氏以前是個奴才,如今因為汗阿瑪優待,隻要他家不犯法,在金陵那都是橫著走的。
明明老老實實熬上幾年就能出宮做個老封君,偏偏想不開自己作死,怪得了誰。
看著地上滿滿當當的箱子,三阿哥歎息一聲:“這麼多東西,我手速再快怕也要弄上一天。還同情彆人呢,我還是先同情同情自己吧。”
他對著跟著自己的小太監招手,“你給我放聰明點,等回了府知道怎麼跟福晉說嗎?”
他出了宮,留了範自平做大總管幫著管理府上的事務,便把之前看好的一個太監招財提拔上來做了二總管。說是二總管其實就是跟在他身邊跑跑腿,除了招財,他還提拔了一個納福湊了個吉利。
招財道:“奴才明白,爺您為皇上辦事忙了一天,甚是辛苦。”不就是在福晉跟前賣慘,讓福晉心疼麼,這事兒他不是第一次做,熟得很。
三阿哥滿意的點頭,“孺子可教也,記得悠著點,彆給爺演過了。”說完他就讓人辦了個椅子過來坐在那兒,“皇上的話你們都聽見了,都給爺看仔細了,漏了一件爺拿你們試問。”
這麼多東西,傻子才自己親自動手呢,他當然是看著彆人乾活。隻需要等他們把東西都登記好,他確認無誤送給皇上就得了。
看著自家主子悠閒的樣子,招財想要捂眼睛,他在心裡說服自己,椅子不舒服,坐上一天也是很累的。對,沒錯,他可不是欺騙福晉,是真的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