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呢,老五心思有些敏感,他兒子出生就備受矚目,每次提及他兒子,他總覺得彆人是在同情、嘲笑他。
因為這個兒子,老五是徹底的冷了李佳氏,據說現在初一、十五都不去她屋裡。
去年李氏又生了個兒子,老五直接上折子請封了側福晉,甚至把管家權都給了她。
作為李佳氏的娘家人,能不著急麼?
要說這輕車都尉的夫人膽子也夠大的,平日裡遇上郭常在都陰陽怪氣,今兒好不容易逮住八福晉的把柄,她豈能善罷甘休。
輕車都尉夫人的話音不高,周圍聽見的人瞬間冷場,她輕哼一聲:“怎麼?我說的不對麼?”
“八福晉曬妝的時候大家夥可都看見了。她家祖上又沒有什麼出色的人物,銀子哪來的還用我說?”
八福晉聽不下去了,她蹭的站起來走到輕車都尉夫人麵前,“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
輕車都尉夫人張張嘴,似乎有些被嚇到。
李佳氏不乾了,她道:“八弟妹這是做什麼?做賊心虛還是打算殺人滅口。”
不管哪一個,這話落實了,對八福晉都沒好處。
八福晉神情冷冽的看著兩人,道:“這些年我一再忍讓你們真覺得我好欺負不成?”她伸手指著五福晉,“把你用生子秘方生兒子曝光出來的是那個死了的郭絡羅氏,厭惡你、不喜歡你的是五阿哥,你過得不好有本事去找罪魁禍首啊,逮著我欺負算怎麼回事?”
“還有你,”她轉頭又去指輕車都尉夫人,“我阿瑪為大清立下不少功勞,豈是你一個後宅女眷可以侮辱的。我家的家產如何也用不著跟你報備。你說我嫁妝有問題,你女兒的嫁妝就一點問題都沒有?”
“逼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看樣子八福晉真的是被逼到絕境了,連魚死網破都說得出來。
菀凝發現她手抖個不停,是真的被氣狠了。
其實也很容易理解。
老八那人是典型的利己主義,她以前受寵那是因為有個好阿瑪,老八需要他這股勢力。
哪怕碩色是正常的辭職呢,看在他經營多年的份上老八也會對瓜爾佳氏好。
問題是,碩色是被革職,還被皇上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臭罵一頓。這當頭誰敢跟他扯上關係?那些之前跟他有關係的,都得龜縮著,裝作不認識他。
如此,老八雖然娶了碩色的女兒,但等同於用一個嫡福晉換了個廢棋。
加上他府裡虎視眈眈的納喇氏,一個弄不好她就是下一個五福晉。你說八福晉能不心驚害怕麼?
大清的官員沒幾個乾淨的,聽到八福晉這番威脅的話,輕車都尉夫人總算閉了嘴。
沒人挑事,大家趕緊岔開話題聊彆的,就怕等會太後來了降罪。
大福晉搖頭,輕聲說道:“八弟妹這步棋走錯了。”堵不如疏,她越是這樣彆人越會議論。
菀凝小聲回複,“她慌了唄,”沒了靠山,接下來前途渺茫,腦子亂糟糟的做出錯誤的事情很正常。
大福晉歎息一聲,她隨後又道:“對了,過幾日老九要大婚了吧。他那個福晉……”大福晉動動嘴,“你小心著點。”
彭春辭職,很多人都認為皇上會直接升董鄂七十接替彭春的班。結果皇上卻認命了增壽做蒙古正紅旗的都統。
子承父業倒也有,當年石文炳過世,他的一切就是兒子接的班。
不過增壽年輕,又是太子的心腹,加上彭春已經好些年沒回盛京,事情都是董鄂七十打理。
剛開始包括大阿哥在內都不看好他。
據大阿哥說,增壽這些年沒少跟董鄂七十發生摩擦。九弟妹是董鄂七十的女兒,肯定是向著自己家人,她擔心董鄂清瑩會找菀凝的麻煩。
菀凝笑道:“多謝大嫂,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了,我什麼樣的人大嫂還不清楚。放心,隻要她敢來,我絕對讓她吃不完兜著走。”
事實上菀凝早就想到法子了,董鄂清瑩不來還罷了,若是她敢,菀凝準備多時的大禮會毫不客氣的給她。
隨著日子的臨近,不止大福晉提到董鄂清瑩,閒聊的時候榮貴妃也說起她。
“你那個堂妹要出嫁了吧?你可有準備賀禮?她打算在哪裡發嫁,彆是國公府吧?”
她不清楚董鄂七十在京城有沒有房產,私心裡她並不希望這位九福晉跟國公府扯上關係。
菀凝搖頭安慰道:“額娘放心,她家雖然很少在京城住,京裡也是有房產的,出嫁可是大事,自然還是在家比較妥當。”
菀凝沒說,實際上董鄂七十確實提過想讓女兒在國公府發嫁,不過卻被她阿瑪給拒絕了。
她阿瑪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阿瑪是堅定地‘保皇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董鄂七十原本也是如此,這些年卻變了。
據她額娘說,這幾年董鄂七十給阿瑪寫信很頻繁,話裡話外都是希望阿瑪支持八阿哥。為了支持八阿哥,他甚至還貶低三阿哥,說三阿哥不務正業,要不然三阿哥絕對是更好的選擇。
聽到這話的時候,菀凝直接給氣笑了。
你抬八阿哥就抬唄,貶低三阿哥做什麼?
如果董鄂七十在她麵前,她很想問問對方,什麼叫務正業,什麼又是不務正業。
莫非在他心裡,皇阿哥們整天追名逐利才是務正業,為百姓、學子乾點實事兒是錯的?
還有她哥,那是皇上派去接管正紅旗大營的人,董鄂七十那王八蛋也敢暗地裡使絆子。
真當他做的事兒自家不知道?
如今竟然有臉求她阿瑪,讓董鄂清瑩在國公府出嫁。
什麼玩意。
心裡罵了董鄂七十一通,菀凝接著說:“禮單的事兒我也正想請教額娘呢,這是我當時出嫁的時候董、堂叔一家送的添妝。這張是我自己琢磨著擬出來的,您幫著瞧瞧唄。”
董鄂七十做的事兒,讓她連堂叔都不想喊。好在最後關頭她止住了。
菀凝知道,哪怕她當著榮貴妃的麵直呼了董鄂七十的大名榮貴妃也不會怪罪她。她怕的是這種習慣,如果她習慣了稱呼對方大名,萬一在公共場合沒把住嘴,那就麻煩了。
菀凝說著就把單子給了榮貴妃。榮貴妃仔細對比兩張單子,覺得問題不大。
她道:“你跟你二姐她們可商量了,她準備送什麼?你們是姐妹,跟董鄂七十家也不親近,送一樣的也使得。”
親近的人一般送的比較豐厚,國公府跟董鄂七十屬於近枝,但兩家關係平淡了,送禮確實有些麻煩。
送多了怕皇上誤會,送少了有有損國公府的顏麵。
菀凝折起禮單,笑道:“都商量過的。我額娘還找專門去了他親弟弟家商量。額娘的意思,我們這支是族枝,按照族裡的規矩給董鄂清瑩準備一份賀禮。另外因隻是堂兄弟,又比照著那位堂叔家薄了三分準備了一份。”
董鄂家的規矩,隻要是族裡的姑娘,不管嫁給什麼人家,族長都需要出一份賀禮。這份賀禮代表的是宗族,所有人都是一樣的。之後你可以根據親疏遠近在進行添妝。
或許正是這多出來的一份賀禮,董鄂家嫁出去的姑娘們對宗族的認同感很強,但凡族裡有點什麼事兒,隻要幫得上忙,都不用開口。
好笑的是,原本京裡的族親看到董鄂清瑩嫁給皇阿哥也是準備跟她當初一樣給厚禮的,然後他們發現她額娘跟嬸娘給的賀禮很一般,也都悄悄地把禮單給置換了。有的還通知了出嫁的姑娘。
董鄂清瑩的婚期在十二月,十一月初,董鄂七十一家子就帶著女兒回到京城。
他們人多又帶著董鄂清瑩的嫁妝,馬車浩浩蕩蕩的排起了一條長龍。
董鄂家入京的時候,九阿哥與八阿哥都去看了。
看著聲勢浩大的董鄂家,九阿哥有些後悔,他輕聲道:“八哥,早知道碩色是這樣的,我想什麼法子也應該促成你跟董鄂氏的。”
如今碩色完了,八哥的勢力又少了一支,這讓九阿哥不免有些焦躁。
八阿哥麵上掛著笑,一臉真誠的看著九阿哥,“九弟你又來了,我不是早說了,以咱倆的關係何須分的那麼清楚。九弟你放心,等事成之後,我一定封你為一字並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