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林霄從容上前,含笑注視著她,禮數一絲不苟,清朗的聲音似乎刻意呢喃這這個稱呼,莫名帶著不同尋常的魅力,讓聽到的人耳根一熱。
嘉陽哪怕對他早有提防,心弦還是被他微微撥動。
腰間豆綠色的絲絛翻飛,嘉陽借著將它捋順的機會微微錯開他的目光,平複心情,露出一個有禮的笑容,“林狀元。”
“公主,”林霄眸光微閃,語氣微帶失落,俊秀麵容宛如失了光彩,帶著一絲憂鬱的魅力,“公主可是不喜微臣?”
他鄭重一禮拜下,目光堅毅,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微臣知曉自己不過微末之才,僥幸度過科舉,點為狀元,實難與公主殿下相配,殿下若是願意,微臣可親與陛下解釋,請陛下收回成命,絕不讓殿下為難!”
嘉陽被他猝不及防的舉動微微一愣,接著心中升起冷嘲——林霄這是拿她當做小孩子哄?以退為進的手段玩得順溜至極。
今日她若是應了林霄此言,日後父皇那處吃不了兜著走,帝王金口玉言,曆史上帝王收回所下聖旨的次數屈指可數。
而她若不應,坊間關於她不滿意駙馬的傳聞霎時煙消雲散,且她以後少不得要與他多來往。
有係統頒布的任務在,嘉陽不憚於用險惡心思去揣測林霄。
不是她完全信任那個莫名其妙跑到她腦海裡的東西,而是這些日子她當真發覺了一些林霄的異樣和不諧之處。
身為公主,有是將要出嫁的年紀,淑妃沒少手把手教導她如何培養親信管理公主府,她手上有些得用之人,這些日子幾乎全部撒了出去查探林霄。
這般全力下去,重大消息還沒有,零零碎碎的消息傳回來不少。
“林霄”是在原身高中狀元三界遊街的時候的,時間尚短,露出不少端倪,一一被人報給了嘉陽。
嘉陽雖不能理解這是什麼原因,卻因此證實了她這位未來駙馬不簡單。
而現在她這位不簡單的未來駙馬跑到她麵前試探她,嘉陽公主幾乎想要順著脾氣冷嘲熱諷過去,她是金尊玉貴的公主,豈容他來算計?
但話沒出口,她忽覺不妥,林霄目光堅定,卻隱隱帶著探究,她心頭一緊,自己這些日子煩惱於腦海裡的係統,忘了自己前後行為差彆不小。
而且,她還派了人去查林霄,難保他不會懷疑什麼,說不定已經知道人是她派去的。
雖不確定,但她必須給自己的行為加一個合理的解釋,當即唇畔泄出一抹冷笑,憤怒的少女聲音冰冷,“不喜你?不錯,本宮的確不喜歡你!”
林霄錯愕抬頭,俊秀麵容顯現出受傷之色,卻倔強道,“公主殿下,可是微臣哪裡做錯了?”
嘉陽公主纖纖玉手放置身前,優雅端莊,寬大衣袖隨風鼓起,勾勒出窈窕身姿,微抬起下巴,高高在上又十分冷漠,“你做了什麼,難道還需本宮指出?”
林霄心跳亂了一拍,腦中快速思量著這小公主指的是什麼事情,神情不顯分毫,受傷之色更濃,“殿下請言。”
嘉陽公主目露鄙夷,又像是施舍一般言道,“二十日前,彎月橋。”
林霄神情震動。
嘉陽公主大怒,身軀微微顫動,像是強行保持儀態,憤然道,“本宮不需一個未完婚便拈花惹草的駙馬,你不想當,多的是郎君供本宮挑選。”
她冷冷瞥了林霄一眼,一振衣袖,從他身邊走過。
馥鬱的香氣喚回林霄的理智,他扯住嘉陽公主的衣擺,“公主——”
嘉陽頭也不回,“來人,攔下他!”
暗衛露出身形,輕而易舉製住林霄。
嘉陽公主回到席上,麵上已然沒了之前的怒意與冰冷,言笑晏晏,與衡陽郡主說些閨中私話。
林霄離開那片湖後,沒有急著回去,因為席上不僅有嘉陽公主,還有左相嫡女戚雅,在知道自己哪裡出了差錯的情況下,林霄怎麼可能再和戚雅一同出現在嘉陽公主麵前。
比起左相嫡女,明顯是嘉陽公主更重要。
畢竟一個注定不可能在一起,一個卻已有婚約,何況一個是臣女,一個是公主。
林霄急於挽回嘉陽公主的好感,連有回信言清水鎮失去了許家父女的消息都沒多關注,隻是給那邊加了錢,讓他們繼續找。
安然並不知道嘉陽公主那裡進展順利,不然的話肯定會獎勵小五加個雞腿。
不過她的確是一點都不擔心的,她自問就算真有林霄請的殺手來了也不擔心。
就林霄那點身家,又是短時間內匆忙尋到的殺手,能力能高到哪裡去。
想到林霄,正在炮製藥材的安然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路過的關彬:“……”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