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安然的是齊帝自己的禦輦,舒適不說,更重要的是所代表的意義。
代表著齊帝對這個病弱兒子的態度一如既往。
不管是出於哪種原因,安然都不會拒絕。
從景華殿到東宮,走到半途就有人報她說宴席散了。
太子發病,百官若再飲宴實在說不過去。
安然淡淡應了一聲,原太子齊昭身子弱,一般不會出現在宴上,反正他尚且年幼,不急著攬權,這一次出現在宴席上還是因為原主。
原主假扮齊昭,哪怕二人樣貌像極,但二人一個病弱一個健康,精氣神差彆不小,即使有掩飾,原主看起來氣色也比齊昭要好。
表現在齊帝眼中,就是兒子身體好轉,既然身體好了些,他這個太子就不得不參加宴席。
隻是連原主自己也沒有想到,她久不出東宮,一出門就送了命。
——就在她飲下的半杯酒中,不知道被哪一方下了毒。
這才有了安然的到來。
“殿下,”很快就到了東宮,安然在宮人恭敬小心的攙扶下走下來。
齊昭自五歲起便搬入東宮,原主也在差不多一月前搬入東宮,李代桃僵。
安然很快就適應了假太子的生活,齊昭身體不好,不必學武,連強身健體都不能,讀書都在東宮內,由太傅和翰林院學士教導。
“殿下,王太醫送來的藥,”一位身著綠衣品貌不凡的宮人走了進來,雙手高高捧起白玉藥碗。
身為齊昭的貼身宮人,若菱和另一個內侍劉章是少有知道內情的人。
不過兩人都很聰明,哪怕是私下無人處,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破綻。
安然擱下筆,接過藥碗,濃鬱的藥味撲鼻而來,她鼻翼微動,分辨出其中的幾味藥。
看來王太醫醫術不錯。
她一仰頭,一口氣將藥喝儘。
若菱適時捧起一隻裝著梅子的小碗。
這些都是齊昭原本的習慣,安然沒有改動,取了兩顆梅子放入口中。
酸中帶甜,也是齊昭的口味。
用著另一人的身份,處處依照另一人的喜好生活,哪怕是安然,此刻也不由為原主深深歎息。
原主其實在民間過得不算差,她被一對開綢緞鋪的夫妻收養,視若親女,待之和善。
她被定國公府的人帶入府中時都懵的,並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不過是礙於定國公府權勢而不得不去了定國公府。
之後入宮也沒人問過原主的意見。
甚至原主得知自己的身份還沒來得及震驚,就被生母,也就是皇後連敲帶打威脅她假扮太子。
她驚詫之後反對,卻被皇後拿她在宮外的養父母威脅。
“一個小可憐。”安然下了個定義,小五哼哼兩聲,“所以你打算怎麼辦?要金蟬脫殼嗎?”
金蟬脫殼,安然並不是每一世都會乖乖按照原主身份生活,當遇到不合她心意時,安然會脫離身份。
“不必,”她立即便回道,這個問題她顯然是思考過的,“就看這張臉,我要是走了恐怕也不好過。”
這張臉可是和太子生得一模一樣,雖然能易容,但總不比臉上乾乾淨淨的舒服。
“那好吧,”小五無所謂,它轉而積極道:“我去幫你找齊昭的蹤跡。”
安然輕笑了笑,少年郎容顏清冷,既沒有女子的柔和秀氣,也沒有男子的硬朗線條,更像雌雄莫辨的精致,頷首道,“勞煩你了。”
她安安心心過起了太子生活,這具身體中了毒,有王太醫的暗中調養,還是養了好些日子才徹底將毒排淨。
固然有王太醫用藥小心的緣故,可也說明原主身體不過是比齊昭稍強,還比不過普通人。
窗外枝葉翠綠,花兒朵朵綻開,林間鳥雀輕鳴,一片自然和諧的景象。
“殿下,”嚴太傅輕叩了叩桌子,“您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