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遺珠(八)(1 / 2)

壽宴過後,第二日,薑國使團入宮,提出聯姻之事。

“聯姻?”齊帝倒不是覺得意外,薑國派了皇子公主前來,本就是表現出這種傾向,他意外的是為何昨晚在壽宴上沒有提出。

他笑容和煦,打趣道:“不知是賢侄還是賢侄女看上了我們齊國的英才閨秀?”

薑澤麵色微僵,看了眼薑傲白,拱手道:“齊伯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叫出這個稱呼的,但堂堂齊國陛下喚他們一聲侄兒侄女,不管是出於禮數教養,還是裝模作樣,他都不能無視。

他麵露赧然,“晚輩在家中常被父皇誇讚,然而來到齊國都城,見到太子殿下,才知世之英才,莫過如此,若能得太子殿下為晚輩妹婿,晚輩之幸。”

既提到自己,安然少不得看了一眼薑澤,素問薑國民風遠比齊國開放,言語直接,但她在這位薑國皇子身上沒有看到一絲一毫。

而作為話語中的另一位當事人,薑傲白臉色忽青忽白又忽紅,袖子被拽住明顯的褶皺。

雖也能被當作是害羞,但在座哪位是等閒之輩,都看得出這位公主非是自願。

她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可神情一怔,似是想起了些什麼,坐在原處不動,隻垂下首,默默無言。

她穿著齊國貴女的華服,身披如雲輕紗,發簪流蘇步搖,一舉一動,都透著難言之美,兼具齊國女子的優雅,眉間卻又暗藏英氣,神情中隱隱的倔強不甘,更為她增添一絲魅力。

齊帝將座下兩個他國小輩的神色看在眼中,笑嗬嗬打趣看了一眼安然,“沒想到朕這皇兒有幸被賢侄女看上,也虧得賢侄女不嫌棄他。”

“齊伯父說笑了,”薑澤發誓他說的是真心話,“太子之出色,晚輩佩服。”

齊帝笑了笑,一副縱容的模樣,“不過朕可做不了這小子的主,終身大事,還是要問問他。”

薑澤訝異,察覺到齊帝此言即使沒有八分真心也有五分,婚姻大事,不管是在齊的說法國還是薑國都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說法。

他隻得看向太子。

高座之上,朱紅太子朝服的少年郎君粲然一笑,“父皇,兒臣還小呢。”

齊帝:“……”

薑澤:“……”

連薑傲白發上的流蘇都顫了顫,彰顯著她內心的不平靜。

齊帝哭笑不得,眼中流露出笑意,縱容又無奈地看著安然,斥責道:“渾說什麼,你的太子妃早該準備起來了。”

他雖斥了太子,但無論齊帝還是薑澤都明白,這是拒絕的意思。

在齊帝表示歉意後,薑澤意外的退了一步,道是皇妹心慕齊國文化,想要留在齊國學習一段時間。

齊帝見招拆招,“齊國都城內有為貴女準備的女學,賢侄女若是願意,可去裡麵學習一段時日。”

薑澤勾起唇角,與薑傲白一同起身,“多謝齊伯父。”

……

薑國意圖聯姻,但被陛下和太子拒絕的消息很快就被後宮前朝知曉。

後宮之中,尤以皇後反應最大,她雖不喜安然,但此刻她是太子,在她心中,太子之位是昭兒的,那個薑國的公主想要嫁給昭兒,她可不允!

她臉色一變,想要往外走,身邊的宮人忙把她攔下,“娘娘!娘娘!莫要衝動,太子殿下已經拒絕了!”

“不準叫她太子!”皇後回首,厲聲喝斥。

“是,是。”宮人唯唯諾諾,心中叫苦,又是僥幸,幸好此刻殿中隻有她們幾個親信心腹,娘娘越來越不謹慎了。

皇後胸腔起伏,用了幾個呼吸才平複下來,問道:“有沒有太子的消息?”

這裡的太子,自然指的是真正的太子齊昭,宮人小心翼翼回道,“無。”

皇後臉色青黑一片。

“廢物!一群廢物!”

殿中一陣劈啪聲響,又有無數瓷器遭了殃,殿內殿外宮人跪了一地,斂眉垂首,一片靜默,不知該心疼那些東西的價值,還是該心疼自己。

皇後宮中瓷器又換了一批的消息很快就被報到禦前,齊帝望著案上龍紋,口中喃喃道:“又一次。”

“為什麼?”

齊帝頗為不解,兒子是太子,地位穩固,娘家尊榮,他身為帝王也敬重她,任是再多寵妃也無法越過她,論理皇後該沒什麼煩心事才對,為何這半年多來頻頻發怒?

甚至兩月前皇後暴怒之下險些將一名宮人活活打死,若非太子及時趕到,一頂惡毒暴虐的帽子必然要落到她頭上。

這在以往是從沒有過的。

齊帝蹙著眉,想不通:他沒有為難自己,擺了擺手,吩咐施房,“繼續關注。”

皇後真正性情大變的原因隻有少數幾人知道,尤其是兩月前太子失蹤,皇後真正暴怒。

兩月前,皇後派在南方保護太子的人來報,道是太子出門散步,結果甩掉了保護他的人,一去不歸,後來他們在太子房中發現一封書信。

留書出走。

皇後是絕不信的,安然緊趕慢趕來到鳳儀宮,不僅是為了救下那名無辜宮人的性命,也是要與皇後再來一次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