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細細的女聲嘶嘶叫著疼。
金致無奈垂下眼,身上的黑氣儘數收了回來,黑色衣衫也擋不住他如玉的氣質。
他彎腰捧起小人,食指點了點她額頭,溫柔斥道:“你就不能老實一些,莫要胡鬨。”
那是一個不到成人巴掌大的小人,仔細雕刻的眉眼極美,穿著紫色羅裙,精致又可愛。
小人抱著他的手指不滿極了:“我哪有胡鬨。”
金致大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長發,抬眸不動聲色道:“好了,牙牙,說了你也不聽,還是回去反省幾日吧。”
牙牙瞪圓了杏眸,哪怕她實際上不能做到這點,但給人的感覺也是如此,她抱著金致的手指不肯撒手:“你要關我的禁閉?我不乾,不乾!不就看了你兩眼嘛,又沒打擾到你!”
她口中嘟囔不停,聲音也從最初的嬌縱轉為軟軟的撒嬌。
金致微笑著看她,不為所動:“莫要多言,去小鏡裡住上幾日。”
他眼中像是投射出一麵鏡子的虛影,對著牙牙一晃,巴掌大的玉雕小人就不見了蹤影。
金致麵上淡淡的笑意如同冰封,他背著雙手,靜靜望向遠處,黑氣又一次將室內充滿。
金平古董店外,安然笑道:“看來主人家並不歡迎我。”
她道:“那我少不得要做一回惡客了。”
她三兩步邁上石階,注視著金平古董店的大門,大門禁閉,閉門謝客的意思表達的清晰明白。
她將手掌放在門上,感應到沉重的阻力,不以為意,輕輕一推,大門開了條縫。
她收回手,過了幾息,大門不甘不願地開了半扇。
她輕笑了下:“果然如此。”
門內並非尋常的古董店裝飾,而是一條道路,兩旁皆是虛無,道路儘頭是一扇敞開的門。
安然一路走了過去,走了房間,黑色的霧氣險些糊了她一臉。
她不遠不近站在門口,望著黑氣包裹中若隱若現的身影:“九幽的人,果然都是這般作風。”
她倒沒什麼諷刺的意思,隻是實話實說,黑氣中傳來一聲冷哼,聲音溫潤,卻諷刺道:“尊駕不請自來,也沒好到哪兒去。”
安然搖了搖頭:“閣下生意都做到我家人頭上,由不得我不來。”她既然發現了,就不是當作沒發生的性子,自然要管到底。
金致啞然片刻,想起什麼:“葉……”
安然接上道:“葉安然,我此身的名諱。”
一片靜默後,房間裡的黑氣迅速收攏,露出房間中央一身唐裝的溫雅男子。
“原來如此。”
金致揮手將桌椅移來,兩杯清茶冒著熱氣,他示意道:“尊駕請坐。”
先兵後禮,九幽一貫的作風,安然失笑。
九幽,三千世界冥界地府的起始之地,三千世界的冥界或者地府都是九幽的分支,掌管萬界輪回。
九幽之人,修為到達一定層次,都可乾涉生死輪回,不過要付出代價罷了。
彆人想要扭轉葉老爺子的命數也不是不可能,但付出的代價卻比九幽之人施法要高出許多,非是人情因果,並不值得。
安然曾與九幽之人打過交道,因而才敢在邁入這個房間之前猜出他的來曆。
她在對麵坐下,看著金致的臉,顯然,這是要一個交代的意思。金致沒有硬抗,或者說他並不是很在意一單生意。
他揮了揮手,地上一遝賬本飛出一頁,金致遞了過去,“做生意做到了同道頭上,是我的失察。”
他嘴角微彎,溫柔淺笑,“還請勿怪。”
嚴格來講,葉老爺子和金致做生意的時候她還沒有來,算不上是他的錯。
九幽之人修行要體悟生死大道,曆經生死,有的選擇在紅塵之中曆劫磨練,有的在彆的世界開辟輪回,也有如金致這般看遍世間百態,開家店做點小生意。
最後一種並不算稀少,但九幽之人可改輪回壽數,本就逆天,因而有一條默認的潛規則在,不經同意,不改任何與同道有關的凡人壽數。
至於這個同道的定義如何,要看店主的心情。
剛踏上修行路的是同道,勝過他的也是同道,隻看店主承認哪一種。
規則是弱者的束縛,於強者而言,隻是一張廢紙。
安然接過了那張記錄著葉老爺子交易的紙——以血脈後輩為酬金,換取兩月壽命。
她手輕輕一顫。
九幽最基本的規則,以命換命。
她往下看,第二筆交易,以親情為酬金,換取三月壽命。
尚未達成。
七情六欲,廉價的代價,卻讓世人趨之若鶩。
金致啟唇道:“尊駕若不喜,我可廢除這樁交易。”
那葉老爺子不是立刻就要死去,安然搖搖頭:“金老板是生意人,在下豈會讓金老板做出爾反爾之事。”
生意人,最重信用。
雖然金致不是純粹的生意人,卻也喜歡這句話,他瞥了眼賬本:“已經達成的交易不做改動,尚未完成的,就取消吧。”
安然露出一點笑容。
金致似又想起什麼,再一揮手,自賬本中又飛出一頁紙,他歉然一笑:“還有一樁生意,也與尊駕有關,便贈與尊駕知曉。”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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