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劍派是什麼樣的?
未拜入北辰劍派時, 祁晨有許多幻想,縱劍橫空, 來去無蹤, 然而真正通過重重考驗拜入山門,祁晨才知道什麼是現實和幻想的差彆。
劍台之中,負責教授的師兄白衣飄飄, 渾然似仙, 目光銳利,然而被他盯著的人, 卻沒有他那麼好的儀態。
近百弟子身著灰衣, 手持木劍, 機械揮舞。
近百弟子當中,祁晨站在第二排靠左的位置,與同門彆無二致的動作, 表情幾乎麻木。
老天!這不是他想要的劍仙!
聽到他呐喊的安然在坐椅上換了個位置, 拿著卷不知從哪來的道經看得入迷。
什麼劍仙不劍仙的,不管做什麼,都需要付出努力,劍修無疑是極為磨練意誌的一種,即便祁晨聽她的選了淩雲宗或者萬獸門,也不過是輕鬆那麼一些罷了。
一個時辰漸漸過去,一聲洪亮鐘聲響起,劍台上眾人緩緩收了劍。
祁晨脫力一般坐在地上,突然一道目光刺來, 祁晨想都不想趕緊爬了起來。
葉東見他動作吃力,拉了他一把,小聲道:“祁晨哥還好嗎?”
祁晨當然不好,但感受到那道目光還在他身上停留,他苦著臉道:“還好。”於風沛師兄也太嚴苛了,這都結束了早課。
“回去吧,”他拉著葉東往住處走,一刻他都不想在這待了,真的。
劍修的生活枯燥無味,安然起初以為以祁晨的性格怕是有些難熬,沒想到對方在葉東的激勵下竟然堅持了下來,很快如魚得水。
用祁晨的話來說,他自詡主角,可不想被一個土著給比了下去,倒不是存有看不起的意思,而是覺得自己身富偌大機緣,若還比得過葉東,實在有愧。
葉東其人,頗為憨實,不止表現在性格上,練劍也是認死理,在最初表現極為突出,很受幾位教導師兄的看重。
祁晨很快就被他的態度感染,又見他進步飛快,咬牙起了上進心,又厚著臉皮求教安然,慢慢融入了劍修生活。
北辰劍派規矩不少,比如早課晚課,早課練劍,晚課聽道,其餘時間自行支配。再比如初進入北辰劍派的弟子,頭三年不得拜師,無論資質如何優秀,隻有三年後通過了入門考核,才可拜入長老門下。
祁晨最初還做著自己是驚世奇才,破例拜師的美夢,後來被事實打腫了臉。
北辰劍派延綿至今不知多少載,萬載以前的事情記載已斷,但大劫過後,萬載歲月內真正破例的沒有一人。
再優秀的天資,遇到不解風情的北辰劍派,也得規規矩矩練劍。
雲劍峰。
祁晨抱著劍坐在一塊大石上,望著山下雲濤翻滾,隻覺不愧是雲劍峰。
“大佬,明天就是考核大會了。”
安然在白玉小像空間內頭也沒抬,麵前擺著一局棋,白子輸了大半,黑子步步緊逼,祁晨無意掃過一眼,嘴角一抽。
他以前覺得那些個高人自個和自個對弈極為怪異,自己和自己下?那豈不是對手什麼心思什麼布置都一清二楚,那麼下又有什麼意思?輪到他目睹這般場景了,才知道確有其事。
人家不僅自己和自己對弈,還能下得難解難分。
安然這一局已經下了三日。
她淡定道:【怎麼,你緊張?】
大有你要是真緊張就從雲劍峰跳下去的意思。
祁晨腦袋搖成了撥浪鼓,扯出一個諂媚的笑容,“哪兒能啊,我可是大佬你教出來的。”一個考核都通不過,白瞎了自己天大的機緣。
祁晨並不知道安然是什麼來曆,但對方一見麵就認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隻衝這一點,他就覺得自己得的這麼個寶物隻怕了不得。
雖然後來安然這個空間之靈既會文又會武,琴棋書畫,詩經道法,還會劍術什麼的有點讓人吃驚。
祁晨曾經入藏書閣翻閱典籍,沒找出能與白玉小像相符的寶物。
近百入門弟子,擔憂的有,自信的有,夜不能寐的也不少,但第二天還是到了。
祁晨自信滿滿提著劍去了劍台,主持考核的是他們熟悉的於風沛師兄,時辰一到,這位從不放水的師兄就一敲響鐘,宣布考核開始,沒到的自動棄權。
祁晨摸了摸鼻子,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呢。
於風沛又拍了拍手,口中平靜道:“參見掌門真人、諸位長老。”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一座玉台突然撥開雲氣顯出真身,玉台正中是北辰劍派掌門北辰真人,曆代掌門都號北辰。
玉台上,諸位北辰劍派的大佬在相互埋怨。
“都說了彆讓風沛來主持,你瞧瞧,這氛圍?”
“誰說了?彆馬後炮了,根本沒人說。”
“怎麼沒說,風沛性子古板,根本就……”
北辰真人清咳一聲,加入了諸位長老的私聊中,“風沛是大師兄,此事非他莫屬。”
主持考核,是樹立大師兄威嚴的一大時刻,怎麼能假手他人。
其餘長老不說話了。
北辰真人微覺滿意,但目光落到台下神情嚴謹的於風沛身上時,又覺得牙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