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八)(2 / 2)

年輕人不僅臉漲得通紅,連眼圈都紅了,前者是氣的,後者則是悲傷。

小二被他嚇得一陣哆嗦,“不、不是我說的!”

他抱著腦袋極為熟練的蹲下:“大爺,這位大爺,那話是飛雪閣放出的話,小的不過是道聽途說,大爺要計較也彆來找小的呀!”

他嚇得是不輕,求饒保命的時候卻說得很利落。

年輕人怒氣不減,悲意更甚:“飛雪閣?好一個飛雪閣!煙花之地,用再清雅的名字也改不了裡麵的齷蹉!本公子倒要去看看,是什麼人敢對桑仙子不敬!”

他說完拂袖而走,錦衣衣擺劃出怒氣衝衝的弧度,踩得地板極響。

小二拍了拍衣裳起身,衝安然兩人笑了笑,“兩位客官見笑了。”

“無事,”安然輕笑著搖了搖頭。

小二這會兒不見剛才的懼色,反倒是憐憫地朝樓梯口看了一眼,道:“可惜了,那位公子本性不壞,偏要去尋死。”

安然眨了眨眼:“如何說?”

小二也起了談興,大刺刺拉開椅子坐下,指著窗外湖中心的高台道:“兩位瞧見了吧,那台子是一夜之間建起的,之前沒聽過一點動靜,可想而知,背後的飛雪閣是何等模樣?”

何等模樣,自然是尋常人招惹不起的模樣。

安然點了點頭,一指那水上輕飄飄掠過的人影,踏水過江,那位公子輕功頗為高明。

她挑眉不語。

小二哥眯眼笑了起來,他有一張普通的麵容,一雙眼卻不同,彎彎透出幾分狡猾,一下子就使那張普通的容貌生動起來。

“哎呀,”他笑聲清脆,聽起來極為年輕,“見笑見笑,生意人嘛,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客官莫怪。”

安然淺笑著搖了搖頭。

易容術,還是很高明的易容術。

“不過,”她笑了笑,意有所指道:“借刀殺人,也要看那刀利不利。”

太利了,不僅能殺了人,還能剁了手。

小二哥歎了口氣:“這不是雇主太急了,要不是給的錢多,誰想乾啊。”

江湖人大多喜歡熱鬨,喜歡挑戰,喜歡冒險,但總歸是不喜歡麻煩的,一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

湖麵上,錦衣的公子已經落到了高台,鮮豔的綢緞飛舞,襯得中心的年輕公子眉眼飛揚,俊美天成。

不過一絲怒意卻使人膽戰心驚。

就比如小二哥。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兩位客官,咱們有緣再見啊。”

他起身就要走,一道青影卻是衝著他而來,下意識要去擋,那道青影卻驟然加快了速度,落到他懷裡。

小二哥半是駭然半是手忙腳亂接過那張玉牌。

安然含笑點了點桌麵,“你給我當了回小二,我送你份禮,哪天快要死了,說不定能用上。”

一股寒意湧上脊背,小二哥不敢去想什麼叫他快死了的時候或許能用上,落荒而逃。

安然已經托著下巴看向湖麵,既上賞景,又是看戲。

一場好戲。

——貴公子大鬨花樓,卻被打手扔進了湖。

江湖世界的花樓可與尋常花樓不同,據安然看過的第一樓情報來說,天下九成的青樓背後都有大大小小不同的勢力,水很深。

連第一樓都有一成的據點是各地青樓。

毫無疑問,飛雪閣背後就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勢力。

夜晚,湖麵上燈火通明,不知道上前來的行人自發帶的燈,還是飛雪閣的布置,映照得這片天地與白日彆無二致。

甚至因為各色的燈籠,而使得比白日更多了三分韻味。

安然兩人租借了一個畫舫,畫舫在湖麵上飄著,笑聲自不遠處傳來,又有不知道哪家畫舫裡的樂聲陣陣,或是悠揚,或是纏綿。

像是一番盛世景象。

這裡是洛城,天子腳下。

安然所在的畫舫很靜謐安靜,月上中天,不知哪家放了煙火,璀璨的煙火直入雲霄,在最高處炸開。

周圍漸漸安靜下來,眾人沒有去看煙火,看的是高台。

傳說中可比天下第一美人桑宛的雲煙姑娘,要出來了。

先是朦朧的霧氣,自湖麵升起,籠罩這半個高台,高台上各色的花朵若隱若現,鮮豔的色彩不甘寂寞,也難以被遮掩。

正如那緊接著出現的女子一般。

濃墨重彩,嫵媚天成,是任誰都不能否定的傾城國色。

她發如潑墨,一回眸,大紅水袖擊碎了薄霧,隔在雲端的美人終於走到世間。

一陣陣抽氣聲連綿不絕,安然的耳力,還能聽到無數聲急促的心跳,失手碾碎的茶杯,失態舉動比比皆是。

這是一個美人,新的,天下第一美人。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沒有碼完,已經替換了,[鞠躬]

晚安,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