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沐看了一會兒。
秦煜城發現他沒動作了，抬眼：“怎麼了？”
“想滑雪。”牧沐指了指電腦屏幕，“我們那邊年年都會下雪，我媽帶我滑過幾次雪。”
雖然一般都是他媽在前麵滑，他在後麵滾。
說來很丟人。
但阿宅對這些運動項目真的很沒轍。
零零碎碎也去過七八次滑雪場了，阿宅仍舊停留在靠屁墩刹車的水平。
但有的時候人就是越菜越愛玩。
牧沐算算時間：“我有七年沒滑過雪了，算上今年，八年。”
“那我們就出去玩。”秦煜城毫不猶豫。
牧沐兩眼發亮，開始搜索起這個世界的雪場來。
秦煜城也在給牧澤發消息，問他假期的事。
牧澤打從開始接手公司，正式入職已經接近十年了。
年年全勤，假期值班第一人，累積下來的調休和假期非常的恐怖。
但他並不是能隨意走開的身份。
他要休假，首先得找個能在關鍵時刻頂事的人才行。
牧澤看著親弟弟發來的消息，並不想拒絕這個看起來像是度假邀約的邀請。
牧澤略一思考，看向了今天剛收到的郵件。
爸媽發來郵件，說今年會回家過年。
可是他已經答應了牧沐，今年跟他們一起過了。
牧澤不怎麼想帶上爸媽，因為爸媽每次跟牧沐和秦煜城見麵，氣氛都會變得十分僵硬。
大過年的，沒必要。
不過他們回來過年，是好事。
牧澤想。
是時候讓父親重新感受一下被工作包圍的恐懼了。
牧澤做下了這樣的決定之後，切回了與秦煜城的聊天界麵。
[牧澤]：我有很長的年假。
秦煜城放下手機：“大哥有年假。”
“那過完年？我聽說要找八字先生看……”牧沐翻著彆人的旅行攻略，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秦煜城發出一聲疑惑的輕哼。
“這個。”牧沐指了指電腦屏幕上正顯示的照片。
照片的標題是“私密的婚禮”。
這套照片是組圖，第一張照片是在白雪覆蓋下一個小小的教堂，沒有很高，也沒有很大，更沒有懺悔室。
小到禮拜堂裡隻有三排椅子，每排隻夠坐兩三個人成年人。
牧沐念著旁白：“這個小教堂沒有神父，神像也在上個世紀被毀壞，於是人們在空置的神像處放了個可愛的小熊娃娃……當地人說：‘反正都是老天爺，誰在那兒都沒差！’”
國內很多人都是無神論者，包括寫這篇遊記的作者。
作者覺得很有趣，就帶著自己的老公，去教堂裡兩個人互相扮演神父，來了一整套的“Yes，Ido”。
還跟坐在神像那裡的小熊玩偶合了張影。
無需見證者。
在冰雪嗚嗚的小小教堂裡，壁爐嗶嗶啵啵的燃燒的聲音之中，對彼此許下一生的誓言。
悄無聲息的浪漫。
牧沐忍不住唏噓：“當地人這思路，跟我媽簡直一模一樣耶。”
見廟就進見神就拜，拜完拍拍屁股，連香火錢都不給，還倍兒自信的說自己虔誠如斯，老天爺必定保佑她。
“想去看看？”秦煜城問。
“我覺得這個地方挺適合咱們的。”牧沐說，“附近有個今年新開的雪場，這是雪場下邊的小村莊，教堂算是公共場所，極大節省了婚禮的成本！”
秦煜城心想他從沒見過奔著節省成本辦的婚禮。
但沒什麼不好的。
“你來決定。”
牧沐興衝衝地打開群。
群裡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聊天打屁。
老年廣場舞編舞群（6）
[沐]：[分享鏈接]
[沐]：年後去，有空的舉手！
[瑜]：！！！我我我！舉！
[嬌柔無力風吹柳]：？？？初四之前我都不行！初八開始上班了！
[瑜]：自由職業萬歲！
[陳先生]：初三走完親戚，我可以去。
[嬌柔無力風吹柳]：草，等著，我他媽連夜辭職！
[牧澤]：舉。
柳高明有沒有連夜辭職，大家都不知道。
但大哥年三十確確實實扔下了爸媽跑來了Z市，剛落地就被兩個弟弟拉回了家。
牧沐看著牧澤從廚房裡端出了一鍋肉丸湯，指了指投影。
“大哥是看春晚，還是看彆的電影？”
“一般來說？”
“一般來說大家都是看春晚。”牧沐把電視連上了投影，“大哥以前不看嗎？”
“看。”牧澤微頓，“以前是在現場。”
不過今年去現場的，應該是他爸媽。
牧沐：“？”草。
打擾了，是我格局太小。
牧沐把投影調整好的時候，春晚剛好開始。
“我拆一下燈！”牧沐放下手，開始拆放在一邊的包裹。
“什麼燈？”
“噢，是我們那邊的習俗，封建迷信但吉利！”牧沐拿出了歲燈，“吉利的就是墜好的！”
歲燈其實就是燈籠，隻是在燈籠上貼上了“歲”和“年”。
秦煜城在廚房裡喊：“大哥！來端一下菜！”
牧澤轉身進了廚房。
牧沐看了廚房的方向一眼，埋頭努力把買來的四十多個燈籠拆了，挨個撐起來。
牧澤和秦煜城走出廚房，看著一客廳的燈籠，愣住。
牧澤：“……這麼多……”
秦煜城飛速打斷：“吉利！”
牧澤看他一眼，收了聲。
“年夜飯要吃過年！”牧沐抱了個燈籠，“咱們先掛燈吧！”
牧澤第一次參與做年夜飯。
也是第一次做這種“習俗”。
他從牧沐手裡接過了一個燈籠，仰頭看著露台的架子，正欲掛上去，就被牧沐輕輕扯了扯褲腿。
牧澤低下頭，看著梯子下邊的弟弟。
牧沐仰頭看他，說：“一燈驅離散，來年又團圓。”
牧澤頓了頓，複述：“一燈驅離散，來年又團圓。”
牧沐笑起來：“好啦，掛吧！”
牧澤掛上了燈籠。
“二燈祛邪瘟，來年得康健。”
“三燈灼魘鬼，來年有好眠。”
“四燈照虛耗，來年添富足。”
“五燈……”
三個人念念叨叨的掛完了四十一個燈籠。
最後一個牧沐掛在了屋裡正中。
“燃燈照歲，吉祥如意。”
“新年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一家三口，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