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父-傳聞(1 / 2)

阿木的目光投注之處是一個約莫三開間的門臉房子,看著外頭的簾子,就知道這是一處雜貨鋪,有一個五十上下的男子,正小心的在這裡貨物,斑白的頭發,微微塌下的雙肩,還有不算鮮亮的衣裳,瞧著就知道,隻怕日子過得不算愜意。

這人是誰?阿青也好,明道人也罷,隻一眼就已經認了出來,那人是阿木的生父。阿青還難得機靈了一回,竄到一邊,低聲的詢問了擺攤的某個小販,等著回到阿木身邊的時候,那神色就帶上了幾分不好。

阿木掃了一眼,隨即就低了低頭,默不作聲的扯了一下明道人的衣袖,第一個起步往前走去。其實不用阿青去問,隻看現在這人這樣隻怕那一次他大鬨之後,日子過得很是不平靜吧。

也是啊即使他貼出去的那些罪名基本都是那正妻的,毀了名聲的也是那婦人,可作為一家之主,他哪怕是再怎麼無辜,一個治家不嚴,為父不慈的名聲,就足夠他被指指點點了。而名聲不好了,這生意能好的起來?

還有那正妻的家人,即便名聲因此受累,怨恨她拖累家人,可在那婦人死了之後,所謂人死債消,難免不會為自家人找些理由出來,並遷怒記恨到這人身上。作為一個依靠著嶽家起來的商戶,在麵對這樣的記恨之後,特彆是人家家裡還有官員的情況下,能得什麼好?即便人家不明著出手,光是依附的那些給些個刁難,也足夠他日子艱難,生意敗落了。

幾十年的心血白費,喪妻,無子,還絆子一堆,這人至今還能維持住有這麼一個不算太差的鋪子,隻怕也已經是用儘了手段,許是還免不得有友人幫扶,欠下一堆人情的結果了。這樣的結局,那人會變得如此,好像也不難理解。

阿木心思一轉就將前因後果想了個通透,另一邊打聽了一耳朵八卦的阿青,在湊上來後,低聲說起打探來的消息,也和他想的差不離。唯一漏下的,就是那人身邊的其他人的消息,比如還有兩個年歲不大的閨女,將來許是會愁嫁,比如身邊妾室隻剩下個丫頭出身的,勉強幫著管家,比如原本的下人幾乎全散,隻留下兩三個老仆等等。

彆看這些細枝末節聽著似乎並不是太重要,卻也充分的說明了這人日子的好壞,讓阿木莫名的安心了幾分。轉頭帶著幾分隱晦感激的看了看阿青,阿木癟了癟嘴,終於憋出了幾個字來:

“師兄,謝謝。”

“謝什麼,你心裡有數就好。”

都不是什麼小孩子了,在這個十五六歲就成親生子的時代裡,他們已經學會了用成年人的方式看待這個世界,阿青理解阿木心裡的糾結和矛盾,阿木也感激阿青的體貼和關心,看著這樣的兩個徒弟,一邊一直沒說話的明道人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一揮手,打斷了這師兄弟兩個那種帶著幾分低沉的氣氛,指著前頭不遠處,說到:

“前麵就是抱樸觀了,緊趕幾步。”

一聽目標就在前方,彆說是阿青了,就是阿木也精神一振,他們這一路趕得那是相當的急,如今那是就想趕緊能尋個地方坐下來,好好的歇歇腳。為此,連著眼睛似乎都好使了好些,看看,這不是,滴溜溜的,就直直的往人家道觀門口看,一看到在那裡送香客的小道士,阿青就開始毫無風度的搖手,阿木更是直接開口打招呼了。

“是田豐子,師傅,看……師兄,師兄。”

你這喊師兄誰知道你喊得是哪一個?明道人忍不住扶額,剛才那個情緒低落的阿木難道是他眼瞎看錯了?這變臉也太快了吧。

阿木可不管明道人怎麼想呢,瞧著那邊田豐子也看到了他們,歡喜的正招手,不顧自家師傅還在身邊呢,就快步過去,張嘴就要茶:

“我這一路趕的呀,嘴巴都能乾裂出褶子了,趕緊的,有茶沒?”

做客的規矩呢?這弄得像是打秋風一樣,好嗎?青壺觀的臉麵呢?要不是這會兒是在外頭,還是人家道觀門口,有好些的百姓看著,明道人真是想一巴掌拍死這個丟臉的孩子。好在人阿木也不是真沒腦子,描補的話張口就來,總算是箍住了麵子。

“我師傅一接到你們觀主的信,急吼吼的就帶了我們師兄弟下山,就怕走的慢了,耽擱了事兒,害的我連著水壺都忘了帶了,師兄,怎麼樣,可還好?”

因為你們,我師傅可著急了,這真情真意的映襯下,彆說是喝茶的問題了,就是這會兒讓田豐子幫著回賬估計問題也不大。看看,這田豐子的滿臉笑容就是最好的明證。不但是趕緊的招呼後頭聽到聲音出來的兩個師弟趕緊去備茶,另外還匆匆的快走上來,對著明道人就是一個大禮,然後恭敬的往裡頭請。

“明師叔來的正好,剛才我師傅還說,不知道明早前你們能不能到呢,這就趕上了,趕緊的,師叔,我師父他們就在裡頭,此外還有三官殿的天和子師叔也來了,正在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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