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2 / 2)

戀戀浮城 蓬萊客 6512 字 7個月前

將軍府的公子明倫勢若瘋虎,和平常樣子判若兩人,但除了身上衣衫有些皺,人倒看不見什麼損傷。

反觀總督府公子顧景鴻,唇角不但破皮,還見了血。

孰是孰非,顯而易見,且明倫被白鏡堂架住了,還是不肯服輸,依舊嘶聲喊著“顧景鴻你搶走我的表妹,我和你誓不兩立”之類的醉酒胡話。眾人無不麵麵相覷。

白成山立刻叫人把明倫送下去休息。

明倫終於被強行送走,場麵這才平了下來。

白鏡堂上去,察問顧景鴻的傷勢,又代自家表弟向他賠罪。

顧景鴻十分大度,正了正衣帽,自己擦去嘴角的血跡,不但沒有怨言,反而向白成山致歉:“剛才沒能及時與明倫公子化解誤會,以致驚動了白老爺和諸位,是晚輩的錯,請白老爺見諒。”

在場的人誰不知道他的身份,見他被將軍府公子尋釁受傷,不但大度忍讓,而且把過錯都主動攬到了自己身上,無不頷首。

白成山開口安慰了他兩句,隨即叫人帶他去處置傷口。顧景鴻說自己隻是皮肉小傷,無關大礙,又請白成山回去繼續壽宴。這一場亂終於消去。

張琬琰早聞訊趕來了,送公公等人回去前堂後,將因為霎時就沒了大人打鬥戲看而鬱悶下去的阿宣趕去睡覺。

早在公公他們趕來之前,小姑就已進了後院,張琬琰知她是避了,但還是不放心,擔心消息要是傳開了,影響小姑閨譽,轉個身就匆匆將劉廣和老徐叫來,命他們吩咐下去,令下人出去了不許胡亂嚼舌。

可惜她的劃算失敗了。根本不用等到第二天,當晚白家的壽宴還沒結束,關於將軍府公子和總督府公子為了白家小姐爭風吃醋以致於大打出手的消息就傳出了白家大門,沒兩天滿城皆知,古城縣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

明倫第二天酒醒過來,知自己昨晚闖了禍,雖心底依舊滿是遺憾和不甘,卻也十分羞愧。

兩家本是郎舅關係,十分親近,白成山對外甥向來也很好,鬨出了這樣的事,第二天非但沒有半句責備,反而留他再多住些日子。明倫自己卻是一刻也待不住了,向白成山和白鏡堂再三地告罪,當天連白錦繡的麵也沒再見,含羞帶愧,領著先前同來的下人匆匆離了古城回往廣州。

顧景鴻倒是極想再留下盤桓幾日的,白鏡堂也以主人的身份,開口極力邀他再小住些日子,但因廣州府還有要緊的事在等著,次日明倫走後,他也隻能去拜彆白成山,臨行之前,說父親和他會等著白成山的佳音。其餘來賓也陸續踏上歸途。待送客完畢,白鏡堂因廣州那邊也有許多事情絆著,實在得不了閒,這裡沒住兩天,也動身回了。

張琬琰原計劃是讓丈夫先回廣州,自己再留些日子的。至於阿宣,則是等暑期假結束了再回,這段時日就留下伴著祖父。

她是一心為著白家將來考慮,這才想著促成這門親事。她想好好再勸勸小姑。隻要小姑願意了,這門婚事,公公絕對會立刻點頭。沒想到就在丈夫走了之後的這個晚上,她親自監督阿宣背書,阿宣冷不丁地冒出來一句話,說先前她來了古城,他爹和他還在廣州,有天爹送他去上學,在路上,爹遇到了一個女人,兩人停下說了一會兒的話。

丈夫從前在娶自己之前,心裡是另有所愛的,對方姓柳,據說是衙門裡一個書記小官的女兒,飽讀詩書,頗有才氣,和丈夫情投意合,隻是因為公公棒打鴛鴦,他最後才娶了自己。這事張琬琰早就知道。嫁過來後,她怕在丈夫跟前被比下去,努力和年幼的小姑拉近關係,經營白家門麵,把家事和外頭應酬打理得井井有條,好讓丈夫在外一心做事,終於獲得了能乾的好名聲。且這些年,丈夫對自己雖談不上情濃意蜜,但夫婦關係還算不錯,不但沒有行納妾之類的事,連生意場上難免有的所謂逢場作戲也從沒聽聞。張琬琰原本是放心了。但去年的時候,她又聽說那個柳氏竟死了丈夫,成了個寡婦,如今在廣州府一間新立的女子小學堂裡做女先生,心裡就又起了疙瘩,唯恐丈夫和柳氏舊情複燃。於是暗中察看了許久,並沒發現丈夫和對方有所往來,這才漸漸又丟開了。沒想到兒子現在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張琬琰頓時被戳中了心病,立刻追問那女人是誰,他爹和對方都說了什麼。

阿宣搖頭晃腦:“我那會兒在吃東西,沒聽到呢!”

“吃!吃!整天就知道吃!”張琬琰訓斥兒子。“你再給我好好想想!和你爹說話的女人是什麼模樣?”

阿宣皺眉,努力回想:“比娘你白,比娘你苗條,說話聲音也比娘你輕!對了,她手上還拿了幾本書!”

張琬琰大驚失色,頓時對號入座,腦補出丈夫和舊愛街頭偶遇執手凝噎的一幕,心煩意亂,哪裡還有心思再催兒子背書,坐著發了半晌的呆。第二天一大早,就對白成山說自己這趟來得有些匆忙,廣州那邊家裡還有些對外的事沒打理好,怕回去晚了耽擱,考慮過後,還是想儘快動身。白成山自然點頭。當天張琬琰就把兒子交托給小姑,將這裡一些未完的後續之事轉給管事劉廣,讓他再多留幾天,自己收拾了東西匆匆也趕回廣州。

隨著各色人等幾天內陸續離去,家裡就隻剩下了白錦繡和阿宣。因為白成山過壽而沸騰起來的古城,很快恢複了原本的寧靜。

劉廣記著白成山那日的叮囑,這幾天一直叫人用大鍋熬綠豆湯和酸湯梅,用冰鎮了,每天派人出城送去巡防營。這天午後,日頭當頂,白成山照老習慣午睡去了,劉廣因沒事,又一直承著先前聶載沉照顧自己的情,打算親自走一趟,看下那天壽宴過後就沒再現身的聶載沉。他叫小廝將兩大木桶準備好的涼飲抬上了小騾車,自己正要坐上去出發,忽然看見小姐帶著手裡提了東西的虎妞,從門裡走了出來。

小姐回家後基本每天都穿褂裙,這會兒卻穿了條顏色非常嬌嫩的長及腳踝的黃色連身洋裙,還打了一柄邊緣鑲著簇作堆的據說是叫“蕾絲”的透明漂亮花邊的藍色小陽傘,走過來說:“劉叔,你不用去了,我幫你把東西送過去吧!”

劉廣哪敢要小姐做這種事,急忙辭謝。

“我在家沒事,想出城采風畫畫,順便把阿宣也接回來,免得他撒野。”小姐又道。

阿宣那日勝利地從母親的嚴厲監控下解脫,得意洋洋,簡直快要飛上天了。因他腦瓜子聰明,新學堂的功課期末門門都得甲等,加上白成山本也不是很讚同兒媳逼迫孫子暑期再補習國文,所以兒媳走後,叫來孫子,親自規定他每天要做的功課,說自己檢查,其餘也就隨他了。這兩天,阿宣天天往巡防營跑,門房說一大早小少爺就在阿生的隨同下出門,想必又是去了巡防營。

小姐說完,帶著虎妞就上了小車,位子有限,沒多餘的地方,劉廣隻能聽從,叮囑車把式趕好車,不要顛到小姐,自己就站在門口,目送小車朝著城北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要入V啦,蓬萊感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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