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錯人了(1 / 2)

西門卿恢複意識時,人躺在一張床上。

人醒過來也沒睜眼,正大光明地偷聽。

“……早間好好兒的一個人出門去,末了人事不知被抬回來,你說說你不緊緊跟隨小心服侍,又跑去哪裡躲懶了!?”

西門卿聽著,在心裡把說話的人對上號——

西門慶後娶的繼室,本縣清河左衛吳千戶之女吳氏,小名月姐,嫁到西門家之後都稱她‘月娘’。

秉性賢良又小有才能,對西門慶這個夫主百依百隨,同時又能規勸建言。

“爹因三姨去了,心中不樂,說要到街上走走,去尋應二爹散心耍子,叫我不必跟著。”一道脆嫩的少年聲線辯解道。

這是西門慶貼身小廝之一的玳安,一個眉清目秀、伶俐乖覺的半大少年,並非他生的兒子。

眼下喊爹娘的不一定是兒女,還可能是家中下人。

男奴女婢,身家性命被捏在主家手裡,主家可不就等同生身爹娘?

至於玳安話裡的三姨,指的是窠子裡出來的(也就是暗娼)卓丟兒。西門慶在包了她些時日後,娶回家來做了第三房妾室。

那卓丟兒身體不好,時常有個三病兩痛,前些日子剛病死。

玳安機靈,不等吳月娘說話,就又轉移話題:

“隻不知俺爹遭了甚麼罪?竟到人事不知的地步。也是恰巧遇到應二爹,才把爹給抬回來。”

“你可彆和我說起那乾人等!每日遊魂撞屍一般,到處遊蕩,哪一個是有良心的好貨?你家爹自從搭上了那夥人,幾日著過家?”

一說起‘應二爹’這人,吳月娘就火冒三丈。

“而且今兒個這般樣子回來,還不知是何緣故呢!”說不得就是遭那乾人等帶累了!

吳月娘口中的‘那乾人等’,說的是原身西門慶結識的一夥幫閒抹嘴,騙吃騙喝的無業遊民。

一共十數人,去年十月初三在玉皇廟結拜為十兄弟,因為西門慶相較最富貴最有權勢,結拜時又出錢最多就做了大哥。

玳安所說‘應二爹’就是十兄弟中排行老二的,姓應、名伯爵、字光候。父親原是開綢緞鋪的,後來折本倒閉了。

現在專職在‘本司三院’(代指妓院)幫嫖貼食——幫襯嫖客,拉客抽成,又跑腿傳話、打樂逗趣,以混吃混喝。

吳月娘怨怪道:“他既對卓二姐有情,早先叫他不要跟那夥人去,多在家看顧她些,偏偏不聽!”

“如今人去了,倒又心中不樂了?既如此在家哀思幾日,也算儘心了,卻又去找你那應二爹散心耍子,臨了了,人事不知的被抬回來!”

吳月娘念叨一通過後,轉向躺在床上的男人,說著氣話:

“得虧請了太醫來診視,說隻等自個兒醒來便無事,如若你也不好了,正好去和卓二姐做對死鴛鴦罷!”

話聽著惱怒得厲害,卻又拿手背試探他額間溫度,仔細地給他掖了被角。

到這裡西門卿適時‘醒’過來。

睜開眼睛,抬手按住頭頂,倒吸一口冷氣:“嘶!”

吳月娘眼看人醒了,著急忙慌詢問:“頭疼麼?這是傷著頭了?可疼的厲害?這頭是人最要緊的部位,太醫診視時竟沒發現……”

“你念叨得我頭疼。”西門卿遵循原身人設,開口打斷。

接著簡短解釋:“今兒路過一戶人家門前簾下時,那家婦人正收簾子,她不慎竿子失手,正好打中我腦袋,遭了無妄之災。”

“倒沒大礙,隻隱隱暗痛,加些頭暈作嘔。”

吳月娘顯然不信,“那根竿子偏就那樣巧!”

潘金蓮一竿子打死西門慶。

西門卿也覺得太荒唐,但就是事實,“偏就那樣巧。”

吳月娘不多做爭執,隻說:“頭暈作嘔的症狀可大可小,照我說還是要再使小廝去請太醫來診視一回,之前怕是有疏漏。”

說著就要轉頭去吩咐屋內的玳安。

西門卿抬手攔住,“不必又勞動太醫,你去熬一碗清淡的粟米粥來給我吃了,再歇個清靜睡上一宿,明日我就能好全。”

吳月娘對夫主從來百依百隨,既然他發話了,自然是依著:“那你仔細歇著,我這就去廚下盯著人熬一碗粟米粥來。”

說完吳月娘起身出門,玳安也告退跟上去,並帶上房門,給他留下一室清靜。

……

吳月娘和玳安離開了,西門卿得以獨處一室。

這時,腦海中響起一聲問好:[你好,導遊宋江。]

同時一隻絨羽蓬乎乎,雪球一樣圓潤的擬態小雀,biu一下在眼前憑空閃現。

握在掌中的手感應該會很好。

暈過去前聽到的聲音,也果然不是幻覺。

[你好,名著衍生世界體驗係統1.0。]西門卿同樣在腦內回以問好。

[已經互相認識過,接下來介紹一下本係統的運行機製。首先選定像你一樣的導遊(宿主),投放到選定的名著衍生世界。]

與小雀兒可愛軟萌的外表不同,直接出現在腦海裡的聲音成熟低沉。

如此反差,讓人懷疑它在倔強地堅持著些東西,比如男子漢(統)的尊嚴。

[然後由導遊帶領係統在名著衍生世界體驗、生活,係統則會同步全息記錄,固定周期把記錄傳回係統所在的未來時空。]

[最後製作部的同事將其製作成沉浸式全息旅遊遊戲,投放市場,達到盈利目的。]

說完撲扇兩下翅膀,原地敷衍地轉圈圈一圈,不情不願又反抗不能的樣子。

西門卿自己理解一下:[相當於是製作一檔旅遊綜藝。我是鏡頭前的旅遊嘉賓,你是攝影師,在未來時代還有一個後期製作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