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典恩狐假虎威(1 / 2)

西門卿回憶原著中和電視劇裡的武大郎捉奸場景,都沒這一次熱鬨。

也不難理解,那時奸夫是西門大官人,誰敢圍攏過去瞧熱鬨?

這次就不同了,奸夫吳典恩是一個因事被革職的前清河縣陰陽生,說不好聽些,就是東遊西蕩無正當職業的幫閒。

眼下結局既定,武大郎捉奸被殺。西門卿現在更關心事情的後續,以及可能會帶來的風暴。

“如此說來,兩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捉奸捉雙,卻反而打殺了捉奸苦主?行事猖狂如斯!”

“兩人現在何處?可是收監在縣衙牢獄?”

被這樣一問,鄆哥胸中登時怒氣升騰,憤懣不平道:“那吳典恩見事不對,在眾人圍嚴實前,便撥開人群逃了!”

“還是武大郎家左鄰姚二郎,念著武鬆那打虎英雄的一身義氣,將武大郎抬去床上躺下,又去請來大夫,隻是還未等大夫趕到,人便咽氣了。”

“因為奸夫吳典恩逃遁而去,捉奸不成雙,潘金蓮隻是被關在她和武大郎租的那處屋裡,還沒有收監縣衙牢獄。”鄆哥言語間似有隱情。

西門卿常在衙門行走,聞言隻覺荒唐:“我在衙門裡也曉得法律,雖凶犯之一的吳典恩逃遁,但眼下‘屍傷病物蹤’ 五件俱全,人證物證都在,當可推問審判。”

“先緝拿奸婦潘金蓮,再發下海捕緝文,捉拿奸夫吳典恩。怎就不能收監?”

“大官人自然通曉法律,隻是事兒便是這般了。總也不見衙門拿人,便都道是捉奸不成雙。奸夫逃遁,因此也無法捉拿奸婦。”

鄆哥小心覷看一眼西門卿臉色,才小心說到:“隻那吳典恩說是逃了,卻有不少人都見過他。便是我,今早也與他當街照過麵。”

鄆哥又說出從縣衙打聽來的消息,“聽聞衙門仵作已驗過了屍傷,擔憂武大郎屍身停放日久,恐生瘟症。今天晚間就要抬到郊外寺裡去,等僧彌念過經後,便一把火燒了。”

吳典恩說是在逃,卻不止一人在大街上見過他。

真凶未歸案,案件沒開審,便急於燒毀屍身。

西門卿已有所猜想,“凶犯潛逃期間,招搖過市;前腳驗傷,後腳燒屍。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

觀鄆哥覷看他的神態,那吳典恩身上怕是還與有他一二關礙。

“大官人……我聽說、我隻是道聽途說。那吳典恩宣稱是大官人您的八弟,您是他長兄。你們是寫過結拜文書,玉皇廟菩薩見證過的義兄弟……”鄆哥說的小心翼翼。

果不其然,吳典恩在狐假虎威。

扯來他西門大官人的虎皮大旗,往上一蓋,妄想就此把事遮掩過去。

這不奇怪,書中吳典恩和來保一起去替西門慶給蔡京送生辰綱時,蔡京問了他姓名,他就搶在來保介紹他的管事身份之前,憑借與吳月娘相同的‘吳’姓,開口冒充西門慶舅子,至此躋位官身。

現在借西門大官人結拜八弟之名,狐假虎威而已,不必奇怪。

西門卿早已過了嫉惡如仇的年齡,他能與坦蕩君子相交莫逆,也可以和下九流無賴談笑風生。

人說金瓶梅裡,有昏庸的皇帝,貪婪的權奸,齷齪的僧尼,墮落的儒林,無恥的幫閒,淫邪的妻妾,欺詐的奴仆……寫儘人性之惡。

但是人性之惡,從來長存,他已都見過。

即使知道他那九個結義弟弟,府中奴仆,二妾李嬌兒……等身邊許多人,在書中多少都做過惡事,他也能容得下。

人無完人,隻要不是真正十惡不赦,隻要還沒做出惡事,就還有可用之處。

隻是現在吳典恩的行為,實在過火了。

要真讓他成了事,等武鬆從東京公乾回來,恐怕還得上演‘獅子樓武鬆鬥殺西門慶’名場麵。

西門卿怒而拍桌,“他吳典恩與人通奸在前,反打殺苦主在後,又逃遁拘捕,又欲燒屍滅跡,以求遮掩脫罪,做出此等惡事,我可沒這樣一個八弟!”

鄆哥見西門卿不似作假,確是怒極,也安下心來。

大官人果然公私分明,豈會徇私枉法!

西門卿摸出一塊碎銀子,放在桌上,很匆忙的樣子:“這桌酒菜你吃著,吃不完就包上帶回家去,也孝敬孝敬你老爹,待會拿這銀子去結賬,找零的銅板也歸你。”

“我必不能讓人燒了武大郎屍身,毀屍滅跡,這便去縣衙看看!”話未說完人已起身,幾個大步出了酒樓。

“大官人慢走。”

鄆哥起身送彆後,又坐回去,暢快吃喝起來。

這份暢快,一為惡人將有惡報,沒西門大官人包庇,吳典恩那廝必然殺人償命!

二為酒醇肉香,真是好味兒!

[‘賣梨少年·鄆哥(R)’羈絆值增加10點。]

[‘賣梨少年·鄆哥(R)’羈絆值:40點。]

……

此次負責查驗武大屍傷的仵作,正是書中被西門慶收買的驗屍官何九。

但西門卿沒打算去找何九要說法。

大庭廣眾打殺捉奸苦主,如此一樁惡劣命案,區區一個仵作還攬不起。

西門卿出了酒樓,打馬直接往縣衙而去。

經過縣前街上時,看見王婆茶坊的茶招子迎風颯颯作響,門首緊閉。

隔壁就是武大郎家,大門前散落著一地爛菜葉子,門板上黏著惡臭發綠的半乾不乾雞蛋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