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無棣鹽場 無棣縣因鹽場而起的變化(1 / 2)

公孫勝乃是雲遊道人,行如閒雲野鶴,自不會為大官人留在鹽場勞碌效命。

於是公孫勝請求,希望一道遊曆一段時日,西門卿本著多一人多份力的想法,同意了他的同行。

如此一來,公孫勝就跟隨西門卿一行人一道離開滄州,首先出發往無棣縣鹽場而去。

滄州城距離無棣縣算不上山高水遠,一行人騎馬趕路,第三日上午就抵達無棣縣城。

這一回西門卿沒有特意停下,在市井傳言中去探聽鹽場口碑。

但卻能明顯感覺到,無棣縣因鹽場而起的變化。

一路穿行縣城而過,偶爾可見紅磚砌牆的草房或瓦房,或黃泥牆垣斷處有紅磚修補,還有修砌了半截的紅牆,以及旁邊的紅磚堆和水泥堆。

好似在無棣縣城這張灰黑色調的畫布上,塗抹上了幾筆紅豔色塊。

走過曾走過的一條街時,原本坑窪不平的黃泥土道,已鋪成砂石混凝土的青灰路麵,平整而光潔。

前後陸續遇見好幾個擔著鹽走街串巷的小鹽販子,並不吆喝叫賣,巡邏衙役路過也就當沒看見。

有那要買鹽的人家,在門外站上一會兒,看見小鹽販子就招手叫住。

“叫我看看,可是鹽場精鹽?”買鹽婦女抓起一把鹽從指縫間漏過,潔白似雪,顆粒分明。

鹽販子不懼買家挑揀,“昨晚深夜才去進的一擔精鹽,新鮮熱乎著哩!那能有假?”

買鹽婦女很滿意精鹽的成色,開口問價:“還是二十五文一斤?”

“不高不低,仍是這價。”小鹽販子彎腰去拿稱。

果不其然,買鹽婦女是實在買家,遞出一個裝鹽的大陶甕:“給我稱上十斤!”

“好嘞!趁這好時機,囤上一二十斤精鹽在家,方是持家正理!”

小鹽販子邊稱鹽,便誇買鹽婦女會持家。

“是哩!要不是鹽不經久放,我高低要囤它個百八十斤在家!

打我記事起,就沒見過這般上好的鹽,賣這般實惠的價!也不知以後還有無這樣好事兒。”

“也是鹽場新開,精鹽銷路不便,才有這等好事。至於以後,可就未知有無了。”

小鹽販子希望還有這等好事,眼下半個月的功夫,他就賣出三千多斤鹽,每斤可賺兩文錢,就已賺足六貫不止!

“不過就算以後沒這好事兒了,畢竟鹽場就開在無棣,占了地利便宜,鹽價應當也比以往要實惠。”

“你說的在理,便隻衝著鹽價實惠,我也盼著西門大官人的鹽場長久地開下去。”

“可莫要叫那些黑心的鹽商得逞!我可不想吃那又苦又黃還摻沙子的鹽了!”

……

西門卿一行穿過縣城,又跑馬一陣,就來到無棣鹽場高牆之外。

護衛輪班,守門的不是上次那四個護衛,依舊不認識西門大官人。

一行在接近門洞時,護衛就已出來攔停。

其中一個護衛盤問道:“爾等何人?從何處而來?來此辦何事?”

另一護衛則手持紙筆,等著登記來客信息。

“盤查戶籍怎的?”西門卿不笑時氣勢威嚴,很不好招惹。

盤問的護衛不為所動,禮儀卻也周到:“請見諒,實是最近鹽場來客眾多,出入繁雜,我等接待時不得要領,這才登記一二,免得叫錯了人。”

這自然是胡扯的借口,實則是鹽場重地,大門得把守牢實了。

西門卿冷著臉,高傲卻不傲慢,一看就非等閒:“睜大你們的眼看看,我也敢攔?閒雜人等能有高頭白馬騎乘?”

登記的護衛挪步上前,用筆杆子捅捅盤問護衛的腰,嘴唇似動未動,悄聲低語:“當是貴人。”

盤問護衛如何看不出?然而依舊鐵麵無情:

“官人見諒,鹽場新開,蒞臨視察的大人物也不少,坐轎的,騎馬的,反倒是步行的少。我們也都一視同仁,需得登記。”

言外之意,鹽場新開,前來考察的鹽商絡繹不絕,哪個穿戴寒酸了去?

鹽商都不簡單,誰又是閒雜人等了?難道他們便都不登記了不成?

這時登記的護衛上前,笑得熱情,“官人見諒,這人就是拽腦筋!您貴姓?來自何地?”

西門卿上下掃視登記的護衛,“一唱一和,配合得倒好。”

登記的護衛見被識破,也是嘴裡發苦。

魯智深和公孫勝等人事先都收到暗示,眼下都隻是站著不發一言。

如此僵持幾息,門洞前的氣氛一度好似冰凝。

兩個護衛卻也硬挺著,不曾退步。

看那神態,怕是在想後招。

“你們很不錯。”忽然地,西門慶黑雲壓城般的臉色,恰似雲銷雨霽,笑得陽光普照。

“雲統領將你們訓練得很好。”

西門卿從馬背包袱裡掏出私印和路引,丟給護衛查看:“我是西門卿,這一位乃我八拜二弟智深和尚,這一位則是一清先生公孫勝。”

“我們自滄州鹽場來,來此是為巡查無棣鹽場。”

“原是西門大官人!大官人見諒,見過大官人!”兩名護衛趕緊告罪,卻不如何害怕。

據他們聽說來的,先前也有一班四個護衛,攔了大官人盤問,非但沒被追責反得了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