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就十分開心,在她們的麵前,脫下了鞋子,接過了那雙水晶鞋。
好漂亮的鞋。
夢幻般的透明顏色,尖尖的窄頭,音符般的鞋弓,鞋跟的高度是恰到好處的優雅。
日劇裡說,女人都應該擁有一雙好鞋子,它會把你帶到想去的地方。
眼前這一雙莫過如此吧。
“這鞋我穿小啦。”鞋上了腳,許果才發現尺寸不合適。
鞋是量著辛愛的腳做的,她的骨骼纖細,腳背也比一般人來得窄。許果剛要脫下,忽然聽到一陣快門按下的聲音,伴隨著閃光燈:“哢嚓,哢嚓!”
幾個女生對著她從各個角度拍起了照,拍她卡著鞋子的腳,還有無措的臉。
“你可以削掉腳後跟呀,反正當了王妃以後就不用走路了!哈哈哈哈哈哈……”嘲弄的笑聲響徹了狹小的道具室。
“快,把這張’灰姑娘的惡毒姐姐’,發到班級群裡去。”
她們的態度變得這樣快,許果措手不及,愣在那裡。
“你們在笑什麼?”門被人推開,真正的灰姑娘走了進來。
“小愛你來啦!”女生們婷婷嫋嫋地圍上去,一個一個,笑嘻嘻的。
辛愛的目光掃到許果,她觸了電般地丟下了那雙水晶鞋。
辛愛頓時明白了是什麼情況,眼中閃過一絲戲謔,怪是好笑地走過來:“你們捉弄她乾嘛?鞋穿來穿去不臟嗎?”
一瞬間飛沙走石,畫麵迅速地切換,等許果反應過來時,她正坐在教室的角落裡。
教室裡鴉雀無聲,同學們瞠目結舌地看向同一個方向——辛愛站在講台上,用一種憤怒而不解的語調問教室門前的人:“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辭演。”那個人表情淡然,雙手插兜,無謂地轉過了身。
“沈星柏,你站住!”辛愛倔強而驕傲的臉高高仰起,她咬著牙,“我們這麼多人準備了這麼久,你說不演就不演,是為了她?”
她。
所有人的目光眨眼切換了方向,聚焦到罪魁禍首——許果身上。
她莫名地左看看,右看看,受不了這些目光,一骨碌蹲下去,鑽進了桌子下麵躲了起來。
她捂著頭,聽見少年冷淡的聲音:“你可以去找彆人。”
夢境戛然而止。
一隻手伸向了許果捂在腦袋上的手:“許老師,該上課……許老師?”
迷蒙中被人搬動,有人摸了她的脈搏。
“老師說沒著涼,不吃感冒藥。”二花在耳邊抽抽嗒嗒。
許果能聽到她說話的聲音,想起來安慰她,卻怎麼也醒不過來,眼皮子抬不動。
又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旁邊道:“許老師這不是著涼,她被毒蟲咬了。”
毒蟲麼,許果朦朦朧朧地回想,沒什麼印象,這山上叢林茂密,潮濕多雨,繁衍著各種各樣的蟲蟻鳥獸。
她倒是沒少被蚊子叮過,大概是混在裡麵,她沒在意過吧。
許果想著想著又睡了過去,村醫煎了草藥,她意識模糊地被灌了一碗,昏昏欲睡。
“說是喝過藥了,應該不會有事吧?”小方領著沈星柏走向許果的居所,快到門前,提心吊膽地安慰他,“當地人也經常挨蟲子咬,都是那個老大夫治的,不礙事……哎!”
男人撇下了他,大步朝屋子裡跑去。
“沈哥哥?”二花意外地從床前站了起來,很快就被一股莫名的氣勢所震懾,退到旁邊讓開。
女孩在床上睡得很熟,嘴唇沒什麼血色,沈星柏注視著那張寧靜的臉,慢慢坐下。
小方跟了進來,忐忑地叫了聲:“沈先生……”他小聲支使了二花,“你先出去。”
就見沈星柏俯下了身,側過耳朵,貼近了女孩的唇。
那雙蒼白的唇瓣輕輕動了動。
她在說什麼?那麼微弱的聲音。小方皺著眉頭,也暗暗走近了幾步,豎起耳朵。
等聽清了她重複的呢喃,他臉色大變。
“彆管我,沈星柏,你彆管,管不了的……走吧,我不要你了。”
她沒醒,仍然緊閉著眼睛。她說的是夢話?似乎還很痛苦,念叨著這句以後,又期期艾艾地叫了起來:“媽,媽媽——”
“滾。”沈星柏吐出一個字。
小方傻了半天,才明白過來,是跟他說的。
屋子裡隻剩下兩個人,安靜得如同死寂。
許果昏迷中,感到唇上一痛,被人重重地碾過,又以輕輕的淺啄畫了句號。一個冰涼的額頭抵在了她的額頭上:“你真狠心。”
“許果,你知道心被掏空的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