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2 / 2)

“你還在這兒?”陳瑾行看見自己前頭的岐林挺好奇,“你真是穩,你都300號了,都不出去瞧?”

“嗯,”岐林眼睛過著稿子,真的累了就靠在樓梯上的扶手上休息。

陳瑾行趁機好好打量了一下岐林。

也覺得出來氣質跟普通人不大一樣,剛好的身高,穿的素淨,而且她偷偷發現對方沒打耳洞,這在她認識的藝術生裡不常見,渾身通透的讓人舒服。

“剩下的學生先進行信息采集,過來照相,”全都負責安排的老師坐在電腦後麵開始對僅有的幾十個人進行正常的考試流程。

岐林聽見這句話才開始動作,把耳機拆了,所有準備的東西才開始往裡放。

樓梯間裡空空蕩蕩,也很有秩序,岐林挪著人頭一個一個往前,身後的陳瑾行一直貼著在他身後,指望等會兒照相的時候能瞧上岐林一眼。

負責拍照的老師挽著袖子,人攤在冷硬的木頭板凳上,衝著岐林比了個過去的手勢,“你直接進,號兒放桌上。”

岐林聽見對方的聲音動了下耳朵,然後張了嘴,“你——”

“直接進。”對方又重複了一遍。

“現在,第一場初試,”

“開始。”

後邊兒還在排隊的學生聽見這個字都連滾帶爬往前頭擠,更有的在後頭抗議,“老師這號兒就廢了?!不是,那你不早說。”

“抽簽的順序需不要被遵守,”老師沒多廢話,手裡晃著岐林的三百號兒,“那你告訴我,為什麼抽到三百號兒的人在這兒排隊,前麵幾百號兒人在外麵撒歡。”

之後就沒人說話了。

“現在就按這個順序,開始考試,從現在開始十分鐘之內趕不到這個門口兒的,”

“成績作廢。”

他話說完的半分鐘之內,樓下動靜兒大了。

一片人開始從被吐出來的樓上拚了命的擠回去。

岐林臨近上場才摘了口罩,自己抓了兩把頭發,最後閉著眼開始醞釀感情。

初試三個部分,都是他沒有接觸過的領域,他自知做不到很專業,但是態度擺的端正。

每個人的時間二十分鐘,上午整場下來朗誦、表演、聲樂。

他是全場唯一沒有被中場叫停的考生。

這句話是等岐林出了考場就聽的見的議論。

他重新把身上一套戴上,出了門口。

“岐林。”陳瑾行在後麵叫他,“等會兒,你過來,”陳瑾行把岐林拽到白漆牆根兒,“等會兒彆走正門出去,王興朗找人堵你,考完試他就出來,你換條路。”

“你——”

陳瑾行靠的岐林很近,就越覺得他的眼睛真的好看。

她不知道為什麼當時人像采集的時候岐林會被批準略過,而且考試現場全場密封,到底是沒看見岐林口罩底下的臉,心裡多少還有點兒在意。

因為以後可能見麵的機會不多,她大膽伸了胳膊,輕輕搭在他的耳後,撫摸著那塊兒的軟骨,調子發軟,

“我知道可能很奇怪,”

“但是能不能...”

“不能,”陳瑾行的手上搭了條胳膊。

男人的。

手腕上是灰條西裝,上頭帶了塊兒表。

陳瑾行看見來人的臉,竟然有點兒分不清是考生還是考核官。

他打扮成熟,笑的很溫柔,線條柔和的想眯著眼睛去看他,就像看著

隻是行為跟臉差彆大了。

“不好意思,我隻是想...”陳瑾行還想繼續解釋。

“這種事兒不要想,要做,”沈方舟打斷她的話,手就放在剛才陳瑾行摸過的地方,勾著繩子撤了,之後捏著岐林的下巴輕輕往上抬,“瞧見沒,”

“我的藝人,”

“漂亮麼?”

樓上開始有考生陸陸續續往下走,一臉激動嘟囔重現自己剛才的表演有多糟糕,還有因為太浪被在一樓就擠掉的鞋幫兒,越來越多的人蛄蛹著往下,其中包括王興朗,他在人群最中間,胳膊上還勾著被噴濺豆漿的袖子,眼神在很遠的地方就鎖定樓下的岐林,跟個陌生的男人一塊兒背對著門口兒的樓梯。

他招呼打得隨便,“你還真有種,讓你留你還真沒走。”他招呼打得遠,聲音又大,周圍的人也都往他這兒瞧,順著他的方向連帶炸了一串人。

有人把沈方舟認出來了。

躁動在空氣裡凝結,剛才嚷著被擠掉鞋的那位,隻得又撅著屁股把鞋在人堆裡扒拉。

岐林回頭,撞上的就是一群的目光。

然後自個兒回頭,準備朝外走,他習慣不了人太多的地方,“我出去。”

沈方舟捏著他半條胳膊,在彆人看來就是“攬”,樓上下來的學生抱著手裡的東西開始往一樓的犄角旮旯擠,嘴裡念著沈先生。

沈方舟有名字,但是他曾經在媒體上公開自己更喜歡彆人喊他先生,再後來很多人忘記了原因,隨著大流把“先生”兩個字就這麼一直叫下來。

知直到現在提起“先生”圈兒裡人最先想到的就是沈方舟這三個字。

三個字成為一種象征,也是對沈方舟事業的尊重。

“沈先生,您真的來了。”

“沈先生,這次有沒有印象深的考生?”

想問問題的人有一大堆,所以很快周圍的通道都被堵住。

剛才還想著尋仇的王興朗看見岐林在沈方舟的一條胳膊下麵,也就慫著不住聲兒,想走又無奈被人群推著往前送,最後直挺挺到了岐林跟兒上,垮臉撐笑給沈方舟看,“沈先生。”王興朗把腰彎成九十度,火氣都被澆成一頭的冷汗。

他聽梁戍星說過,沈方舟麵兒上是個客氣人,但是圈裡人人都被他捅過冷刀,這個人得罪了,基本圈裡這條路就堵死了,除非臧南渡那兒能拉一把,否則就是涼透,怎麼折騰都沒用。

所以王興朗因為沈方舟也準備了大半天,沒想到能在岐林身上吃沈方舟的硬拳頭。

“王興朗,”沈方舟笑著湊近了看,“長得不錯。”

王興朗聽見這話激動的抬頭,嘴裡想了好多話,但是一句覺得唐突不敢貿然接受褒獎,一句又顯得掉價,更怕沈方舟瞧不上,糾結半天,就彆憋出來一句,“謝謝。”

“當真了?”沈方舟笑的誇張,連人都像看了什麼了不得的招笑似的,拍了拍王興朗的肩膀,“玩笑當真了,就不好笑了。”

“我現在覺得,”

“一點兒都不好笑。”

王興朗僅剩的半拉笑臉也凝固了,身子佝僂著在沈方舟麵前沒有一點兒年輕人的朝氣。

精神頭被抽乾了。

“但是收拾收拾,還能用。”沈方舟朝他身上搭了條胳膊,指著歧林,“有時間,跟著他學,”沈方舟扯著王興朗翠底紅花的開衫兒,“你品味不大行。”

這句話裡拉踩的意思很明顯,其實也並不覺得沈方舟用他貶低王興朗,自己能得多少好處,也就不想跟著這呼啦啦的人群有過多牽扯,自己掙了肩膀上的手,擠著人群往外走。

王興朗自然站在原地老老實實受著教訓,其他人則跟著沈方舟往外走。

之後,在場考試的所有人看見岐林上了沈方舟的車。

意思很明白,這人沈方舟簽了。

歧林上了車,按著太陽穴,他也本能的認為和沈方舟保持安全距離很有必要,不管自己以後跟圈裡有什麼牽扯,估計兜兜轉轉總能回到他那兒,剛才他拿著自己比量王興朗,當著自己的麵兒,把他跟王興朗的關係拉緊拉緊。

煽風點火。

倒像是他的樂趣。

等手裡的手機亮屏的瞬間先是震了兩三聲,刷過去幾條消息,名字開頭都是孫,基本都是問他現在在哪兒,如果有空給他回複個消息。

臧爺找他。

在往上,隻看到臧南渡最開始的消息。

歧林睡覺之前,挑了孫成洲的最後一句短信,回過去了,意思是馬上回家,出來考試。

他合上手機之前,就接到臧南渡的電話。

對方聲音很沉問,“什麼考試。”

因為臧南渡知道,還沒到高考的日子。

歧林看著窗外成片往後倒的柳樹,聲音也沒怎麼有起伏,他最後想了一會兒,把車窗打開,風卷著他的聲音帶了一句話,

“我能考上。”

之後岐林臉貼在那半截兒玻璃上,添了句,

“我現在應該可以提前叫你一聲,”

“學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