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1】(1 / 2)

“哢嗒——”

玄關處傳來密碼鎖開鎖的聲音, 俞承燦打開門, 推著李宥拉走進去。

屋子裡一片狼藉。

沒有一處整潔的地方,但又不是那種充滿生活氣息的雜亂, 倒像是太久沒有人住的荒廢感。

俞承燦進來就開始歎氣。

“你這算什麼房子?李宥拉,你家現在沒有一點活人生存的氣息,你能不能過得像樣點?”

李宥拉不客氣地把他從鞋櫃旁推開, 然後坐下開始換鞋,衣服全濕透了, 濕噠噠的貼在身上, 不舒服極了, 李宥拉嫌棄的都不想碰自己,換好鞋後就徑直走向衛生間去洗澡。

俞承燦又歎氣,他從手裡的塑料袋中拎出一雙拖鞋,是剛剛在樓下超市買的。他原本的皮鞋進了水,李宥拉家裡又肯定沒有多餘的拖鞋, 他就很有先見之明的在樓下買了一雙。

換好鞋後他把西裝外套脫了扔在沙發上,還好衣服都沒怎麼濕, 俞承燦在心裡慶幸, 解了襯衫的扣子, 一邊挽起袖子一邊往廚房裡走。

進了廚房他才是更想歎氣, 洗碗池裡堆了好幾副沒洗的碗筷, 其中一個裡麵甚至還有半碗沒吃完的速凍年糕,都坨到一起了,猜也能猜到是李宥拉實在挨不住餓, 自己煮了後又嫌難吃留下的爛攤子。

俞承燦挑挑眉,沒想到李宥拉也會自己做飯,他還以為她這輩子一個人過的話隻能靠外賣了。

冰箱裡還有剩下的半袋年糕,俞承燦翻了翻其他的食材,心裡琢磨著大概能做一鍋年糕湯出來。

他是會做飯的,甚至做的還很好吃。以前他隨他媽剛搬進李家的時候,李宥拉的態度是絕不妥協,絕不接受,每次見到他們娘倆兒都是橫眉冷眼,回房間的時候把門關的哐哐作響。

俞承燦一開始也倒是想和她親近,好看的女孩子誰不喜歡啊,但是畢竟是青春期的男生,時間一久,李宥拉的態度一點沒變,他也開始覺得煩躁。不管怎麼說,相敬如賓是不可能的了,用針鋒相對來形容倒是比較貼切。

兩個人吵架的對象從不著邊際的冷嘲熱諷開始變成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那個時候李宥拉甚至因為俞承燦的一隻鞋不小心超過了鞋櫃裡的三八線,就直接讓保姆把他那雙寶貝的不能行的限量版球鞋扔進了垃圾桶,然後第二天大清早,俞承燦就搬著半人高的音響,開到最大音量,在她房間門口循環播放trot歌單。

兩個人的第一次破冰就是因為一碗拉麵。當時是一個半夜,俞承燦在房間裡打完遊戲出來倒水喝,剛好碰到在廚房裡翻箱倒櫃的李宥拉。

那天晚飯她和李政東在餐桌上又吵了架,她沒吃幾口就撂筷子走人,到了半夜不餓才怪,俞承燦心裡覺得好笑,什麼嘛,大家彼此彼此,都隻是幼稚又好強的小孩子而已。

廚房裡自然是找不到剩菜的,就算當天有,到了晚上大多也都被下人們倒了或分了,李宥拉隻翻到兩袋乾巴巴的麵包,她實在是不想吃。

最後是俞承燦一言不發地走進廚房,煮了鍋拉麵,裡麵還臥了個荷包蛋和芝士,然後直接端到李宥拉麵前,也不問她,也不說話,就坐在她對麵看著。

李宥拉終究是沒能抵擋那鍋拉麵的香味,拿起筷子就開吃。

那晚的餐桌,是兩個人有史以來同處一個空間內最平和的一次。後來俞承燦也為她做了幾次夜宵,大概是“要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先要抓住他的胃”這句話在女人身上也同樣適用,從那以後,李宥拉對他的態度就好了不少。

田怔國下了車,他打開手機,漆黑的眼珠盯著屏幕一動不動,直到自動變暗,他也還是沒等到李宥拉的回複。

呼——

他長呼一口氣,心裡對自己嘲諷,沒回複又怎麼樣,你不還是巴巴地拎著參雞湯過來了嗎?

路過樓下超市的時候,他進去買了一瓶酸奶,懶得裝袋子,就直接拿著上了樓。

到了門口,沒有手敲門,田怔國就拿腳踹了兩下,沒人開,他皺著眉又加大力度踹了兩下,泄憤似的,也不是知道是在氣李宥拉還是氣他自己。

門那邊終於傳來拖鞋在地板上行走的踢拉聲,“哢嗒”一聲,從裡麵被推開,田怔國往後退了兩步,再抬起頭的時候卻愣了。

因為開門的不是李宥拉,而是一個男人。

一個陌生的年輕的男人,手裡還拿著一把鍋鏟,顯然是正在做飯。看到他明顯的一愣,估計也是滿腦子的疑問,但是這個時候廚房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那個男人就顧不上他了,趕緊舉著鍋鏟又忙不迭跑回廚房。

田怔國呆呆地站在門口,有些不敢進去,他甚至退出去看了看樓層,確定沒敲錯門,再回去的時候,正好碰到李宥拉從臥室出來。

她身上套著一件乳白色的絲質睡裙,一直到小腿的地方,領口微微敞開,下麵的皮膚白的刺眼。

一看就是剛洗完澡出來的,頭發還滴著水,她拿著一塊毛巾正胡亂地擦著,看到門口的田怔國後,動作一頓,眼角挑了挑。

“你怎麼過來了?”

田怔國還沒說話,俞承燦就端著一鍋剛煮好的年糕湯咋咋呼呼地從廚房走出來,大概是把手有點燙,他火急火燎地把鍋放在桌墊上,然後趕緊抓了塊旁邊的毛巾擦手。

察覺到客廳裡有些微妙的氣氛,俞承燦的目光不急不緩地在田怔國身上掃了一通,然後看著李宥拉勾了勾嘴角:“這是你朋友?要不一起留下來吃吧,我剛做好的。”

田怔國僵直著身子看他,眸色冷淡,他看到俞承燦腳上的拖鞋,李宥拉家裡從來沒有備用拖鞋的,她一個人住,所有東西都是單人份,他以前在她家都是光著腳的。

而現在,一個陌生的男人在夜晚出現在她家,腳上穿著男士的家居拖鞋,為她做宵夜,還以一副男主人的姿態請他一起吃。

田怔國站在門口,拎著他打包過來的參雞湯和酸奶,覺得前所未有的羞恥。

酸奶從冷藏櫃裡拿出來,上麵覆著一層水霧,此刻被田怔國握在手裡,凝成一滴滴水珠,順著他的手指往下低落,在地麵留下斑駁的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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